诺斯托罗莫
一则海岸传奇

“这样阴沉的天空,
无法廓清,除非来一场暴风雨。”

—— 莎士比亚

「献给
约翰·高尔斯华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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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孤独的第三天,他把小船拖到了靠近水的地方,想划着去哪里,但又断了这个念头,部分是因为徘徊着的希望发出的低语:诺斯托罗莫会回来,部分是因为一切努力都完全无用的念头。现在,船只要稍稍一推就会漂起来。在第一天之后,他每天都会吃点东西,尚有些气力。慢慢拿起船桨,他离开了大伊莎贝尔岛的峭壁;它立在他身后,被阳光照得暖暖的,好像被生命的热量照射着,从头到脚沐浴在饱满的光线里,仿佛发散着希望和喜悦的光辉。他径直划向落日。当海湾暗下来,他不再划,收起了短桨。它们落进船里时发出的空洞的咔嗒声是他一生中听到的最大噪音。这是个启示,像是把他从遥远的地方召回。实际上一个想法掠过了他的脑海:“或许今晚我能睡着。”但他不信。他什么都不信。他仍坐在横座板上。
群山后的初阳将一束光照进他一眨不眨的眼睛。在晴朗的黎明之后,太阳光辉灿烂地升起在山脉的山峰之上。大海湾突然间在船的周围闪闪发光。在这无情、孤独的光辉里,寂静出现在他面前,像一根黑色纤细的弦,绷得很紧。
他的双眼注视着它;与此同时,不慌不忙地,他把座位从横座板移到了船舷。双眼紧盯着寂静;与此同时,他的手在腰间摸索,解开了枪盒的盖,掏出了手枪,扳上扳机,举到面前对准胸口,扣动了扳机,震动的力量把仍冒着烟的武器抛到了空中。他的眼睛看着它,而他向前倒下,胸部挂在了船舷上,右手的手指紧抓着横座板。他的眼睛看着。
“已经做了。”他结巴着说,血突然涌出。他最后的想法是:“我好奇那个工头是怎么死的。”僵硬的手指松开了,安东尼娅·阿维拉诺斯的恋人滚到了船外,没有听到寂静之弦在平静海湾的孤独里砰然而断的声响,海湾闪闪发光的水面在他的身体倒入之后,并未受到搅扰。
一个幻灭的、厌倦的牺牲品,这是才智的大胆应得的惩罚;才华横溢的唐·马丁·德科德,被圣托梅的银锭坠着,消失无踪了,被万物巨大的漠然吞没。他无眠、蜷缩的身影从圣托梅银锭旁消失了;盘旋在地球上每个掩藏的宝藏之上的善与恶的精灵们可能会以为,这个宝藏被所有的人遗忘了。然而过了几天,另一个身影出现了,他大步离开夕阳,醒着、一动不动地整夜坐在狭窄黑暗的溪谷里,差不多是同样的姿势,在同样的位置;坐在这里的另一个不眠之人,已经乘着一只小船如此安静地永远离开了,那是在日落时分。盘旋在禁止触碰的宝藏周围的善与恶的精灵们很清楚,圣托梅的银子有了一个忠诚的终身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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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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