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艺术的31种凝视
【英】威尔·贡培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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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节选
熟悉并不滋生轻视,而是导致一种盲目,使我们不再关注周围的环境。20世纪的德国电影评论家齐格弗里德·克拉考尔(Siegfried Kracauer)深知这一点。他在1960年的著作《电影的本性》(Theory of Film)中写道:“亲切的面孔,日复一日走过的街道,我们居住的房子——所有这一切都是我们的一部分,如同我们的皮肤。因为我们对其了然于心,便不再识之以眼。”
我们对树木、建筑、道路的颜色都视而不见,不在意识中进行记录。
我来到当地的树林,站在那里,盯着那些树。树干是棕色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叶子是绿色的,小路则是泥土的颜色。我没有看到霍克尼画中迷幻的彩虹色,耳边却响起了他鼓励我的话语,要有耐心:“树木就像面孔,每一棵都截然不同。大自然不会自我重复,你必须仔细观察,这里存在一种随机性。”
果然,当我注视着一棵树干粗大、表皮坚韧、姿态虬曲的老橡树,试图本着霍克尼画作的原则改变颜色时,一缕阳光漫过它扭曲的容貌。在我眼前,树皮从中褐色变成了焦橙色,继而变成了奇妙的青紫色!树叶也出现了类似的色彩觉醒,它们统一的绿色变成了暖黄色和银灰色,金色的小橡子如珠宝般在枝上闪闪发光。小路仍是泥土的褐色,但这样描述就像在说披头士只是一支四人乐队一样。当我全神贯注时,小路的纹理质感便开始显现出来。很快,我可以顺着路面看到许多种深浅不一的褐色阴影,起伏的路面上形成了红色、粉色和蓝色的光斑,将曾经灰暗的一团变成了复杂的图案,犹如古罗马别墅里的马赛克地板。
有些艺术史学家认为,与其说霍克尼是一名有才华的画家,不如说他是一个绘图师[保罗·克利(Paul Klee)曾说“带着线条去散步”,霍克尼则带着线条去跳舞]。已故的英国艺术评论家布莱恩·苏威尔(Brian Sewell)曾参观霍克尼2012年在皇家艺术学院的展览,他将此次观展的经历描述为“相当于被绑住手脚,扔在格拉斯顿伯里音乐节的扩音器下”。这句评论,一如他痛斥的艺术那样生动、有色彩感。他认为这些图片华而不实,俗气且夸张。客观来讲,它们确实展现出热情洋溢的一面,但并不浮夸,一点也不。它们反叛、喧闹,富有革命性,对风景画——几乎被近几代专注于观念艺术心理游戏的艺术家完全忽略的主题——进行了彻底的重塑。
“他们说,风景画是你今天做不得的东西”,霍克尼在接受凡·高博物馆的采访时自言自语,“那么,我想,为什么呢?因为风景变得无聊了吗?并不是风景变得无聊,而是人们对它的描绘变得无聊了。你是不可能对自然感到厌倦的……你怎么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