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艺术的31种凝视
【英】威尔·贡培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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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节选
熟悉并不滋生轻视,而是导致一种盲目,使我们不再关注周围的环境。20世纪的德国电影评论家齐格弗里德·克拉考尔(Siegfried Kracauer)深知这一点。他在1960年的著作《电影的本性》(Theory of Film)中写道:“亲切的面孔,日复一日走过的街道,我们居住的房子——所有这一切都是我们的一部分,如同我们的皮肤。因为我们对其了然于心,便不再识之以眼。”
我们对树木、建筑、道路的颜色都视而不见,不在意识中进行记录。
康斯太勃尔大部分云的习作创作于他在伦敦北部汉普斯特德荒野居住期间。1819年他和亲爱的妻子玛丽亚(Maria)从深爱的萨福克郡搬到此处,因为玛丽亚身体不好(有早期肺结核症状,她于1828年去世)。医生告诉这对夫妇,伦敦北部地势高的地方对玛丽亚的病情有好处,那里当时是绿树成荫的乡村。他们搬进了位于荒野边上的阿尔比恩村舍(Albion Cottage),这里有一望无际的美妙景色。他在这里对光线有了深入的了解,进而对人类的感知做出了最为深刻的评论:“在理解之前,我们无法真正看见。”
康斯太勃尔是个乡下人,也是一个浪漫主义者。云朵和彩虹的短暂性唤起了他的情感。不可否认,在某些情况下,出于对诗意画面的渴望,他会进行一些艺术上的发挥。1831年,他又创作了一幅巨大的“六英尺”作品,这次是为他在索尔兹伯里的老朋友们而作,即《从草地上看索尔兹伯里大教堂》(Salisbury Cathedral from the Meadows,1831年)。这幅画再次描绘了索尔兹伯里大教堂及其123米高的尖塔,尖塔在康斯太勃尔笔下“像针一样冲向天空”。《从草地上看索尔兹伯里大教堂》是一幅伟大的画作(康斯太勃尔认为这是他最好的作品之一),一道色彩柔和的彩虹架在教堂上方。这是一个别出心裁的取景手法,然而——对这位有着科学头脑的艺术家来说有些反常——它的存在在气象学上绝无可能。太阳的位置在西边(可以通过建筑外墙上的光线来判断),不是在艺术家的正后方,而物理学“规定”,只有太阳在他正后方时他才能看到彩虹。还有,根据那些比我更了解这些知识的人的说法,彩虹的位置在这个季节的天空中有些过低了。
约翰·康斯太勃尔《从草地上看索尔兹伯里大教堂》,1831年
也许艺术家是在反抗,因为十年前他被要求改绘索尔兹伯里大教堂的画作。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彩虹都是一种象征,象征着一场风暴已过去(可能是妻子的离世),也是在致意一段昔日的友情——彩虹落在艺术家的亲密伙伴约翰·费舍尔(John Fisher)的房子上,暗示了这一点。云雾缭绕的天空震撼人心,情感与奉献、高潮与平静翻腾交织。这种天空景色,天气预报员可能会描述为务必避开的那种糟糕天气。康斯太勃尔反驳了这种狭隘的观点,向我们全面展示了多云天空不可思议的美和戏剧性——我们不应该转身离开,而是应该面对并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