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艺术的31种凝视
【英】威尔·贡培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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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节选
熟悉并不滋生轻视,而是导致一种盲目,使我们不再关注周围的环境。20世纪的德国电影评论家齐格弗里德·克拉考尔(Siegfried Kracauer)深知这一点。他在1960年的著作《电影的本性》(Theory of Film)中写道:“亲切的面孔,日复一日走过的街道,我们居住的房子——所有这一切都是我们的一部分,如同我们的皮肤。因为我们对其了然于心,便不再识之以眼。”
我们对树木、建筑、道路的颜色都视而不见,不在意识中进行记录。
弗里达的作品变得更加激烈、坦率。她曾经在作品中暗藏的幽默感也消失殆尽。讽刺演变成了弗洛伊德式的自我审视:“一直以来,我的主题都是关于我的感觉、我的精神状态,以及生活在我身上引发的深层反应,我经常将这一切具体化为我自己的形象,这些是我表达内心和外在感受时所能做的最真切、最真诚的事。”
当自诩超现实主义创始人兼领袖的安德烈·布勒东(André Breton)访问墨西哥并看到她的作品时,他立即宣称作品——和她本人——是他超现实主义运动的一部分。他喜欢她的黑暗和愤怒,把她关于噩梦和流产的精致画作称为“缠绕炸弹的丝带”。他邀请她在巴黎展出作品,她接受了——她需要离开家透透气。
她为法国的展览创作了一系列的新画,并在纽约成功举办了展览,与此同时她的婚姻却在瓦解。迭戈与她妹妹的婚外情持续了四年仍然纠缠不清,这让弗里达再也无法忍受。1939年,她与迭戈离婚,这件事催生了她最著名的作品之一——《两个弗里达》(Las Dos Fridas)。
这幅画比她平时的作品要大得多,因为她经常卧床或坐着,行动受限,所以画作的尺寸总是相当小。不过,《两个弗里达》却是尺幅巨大的方形作品,长173.5厘米、宽173厘米,大小与真人相差无几。对于这一突如其来的尺寸升级,存在两种解释:一种是因为商业因素,安德烈·布勒东建议她为巴黎的展览创作一些大型作品,因为欧洲的收藏家偏爱较大的尺寸。另一种是因为她想表达的内容太多。《两个弗里达》就是最终的分手之作。
背景奠定了画面的基调,乌云密布中透露着不祥。前景中,绿色的柳条长椅上坐着两个弗里达。她们手拉手,团结一致。她们的肩膀略微朝向对方,眼睛却直视观众——这不是一场内部对话,她们在和我们说话。其中一个弗里达穿着传统的墨西哥服装,另一个穿着殖民地时期风格的婚纱。这就是弗里达的两面:墨西哥的弗里达拥有来自母亲的印第安血统,欧洲的弗里达则有着来自父亲的德国血统。我们推测迭戈更喜欢墨西哥的弗里达,因为正是这个弗里达的左手中拿着他的小照片。小照片连接着一条充满血的血管,血管沿着她的手臂蜿蜒而上,流进她那暴露在体外的半截心脏。另一根血管从动脉中伸出来,一路流向欧洲的弗里达——另一半心脏正在她的胸前跳动。还有一根血管穿过另一条动脉,径直流向她的右手。她的右手拿着一把止血钳,夹住血管以防它流血不止。好吧,没有完全夹住。有一点血滴到了欧洲的弗里达的裙子上,融入裙边上的红花装饰中。
你可以看到,为什么一味追求恐怖和不安的布勒东,会喜欢弗里达关于自身婚姻的残忍描绘。她把一切都摆在了明面上:器官衰竭,住院,学医时习得的解剖知识,双重背景(欧洲人和印第安人的混血儿),坚忍,成熟的和稚嫩的自我,内在和外在,心灵和身体,圣母和圣婴,生命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