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艺术的31种凝视
【英】威尔·贡培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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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节选
熟悉并不滋生轻视,而是导致一种盲目,使我们不再关注周围的环境。20世纪的德国电影评论家齐格弗里德·克拉考尔(Siegfried Kracauer)深知这一点。他在1960年的著作《电影的本性》(Theory of Film)中写道:“亲切的面孔,日复一日走过的街道,我们居住的房子——所有这一切都是我们的一部分,如同我们的皮肤。因为我们对其了然于心,便不再识之以眼。”
我们对树木、建筑、道路的颜色都视而不见,不在意识中进行记录。
这种上瘾,有时是出于解决深层心理创伤的需要。你只需看看经历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恐怖之后,德国表现主义者创作的那些饱受煎熬的作品,便会一清二楚。乔治·格罗兹(George Grosz)、奥托·迪克斯(Otto Dix)和马克斯·贝克曼(Max Beckmann)都曾因为1914年至1918年间的所见所闻而受到心理创伤,由此引发种种精神崩溃和喜怒无常。他们参差交错、支离破碎的画作充满了痛苦和折磨,却是驱除头脑中混乱的一种方式。日本当代艺术家草间弥生(生于1929年)也是将艺术创作作为一种疗愈形式的艺术家。她的心理同样饱受残酷战争的困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还是学生的她在一家军工厂夜以继日地工作,为日本士兵缝制降落伞和制服。当两颗原子弹投到她的国家时,她还是一个脆弱、焦虑的少女。
早在她创造出受人喜爱的布满圆点的环境以前,彼时草间刚从艺术学校毕业,就创作了专门针对战争所带来的痛苦的绘画。1950年,她画了一幅黑暗的表现主义作品——《尸体的堆积(失格帘间之囚)》[Accumulation of the Corpses (Prisoner Surrounded by the Curtain of Depersonalization)],画面好似但丁笔下的地狱,地狱之环呈螺旋式下降,直至中央的虚空处,那里除了两棵烧焦的枯树外,再无其他。这是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有着红色和黑色的管子,看起来像人体病态的肠道。当时草间弥生21岁,这幅画与她所学的日本传统风格相去甚远——它更多地受到欧洲超现实主义者的影响,特别是马克斯·恩斯特,而不是像日本传统绘画那样温和地赞美大自然。
她说:“我追求艺术,是为了矫正始于童年的缺陷。”在她的童年时代,母亲禁止这个才华横溢的女儿画画,反而坚持派她去监视她那拈花惹草的父亲,这让本就十分敏感的小女孩变得心烦意乱。英国作家菲利普·拉金(Philip Larkin)曾写下一首著名的诗《这就是诗》(“This Be the Verse”),写的就是像她爸妈那样的父母。她所谓的“缺陷”过去是——现在也是——一种精神疾病。从很小的时候起,草间就患有严重的恐慌症,产生幻觉。在发作期间,好的时候可能会看到南瓜和她讲话,坏的时候则会看到整个世界布满图案,要把她置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