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曼德尔施塔姆〔诗歌〕
我已致命地厌倦生活,
不会再从生活中接受什么,
但我爱我这贫瘠的土地,
因为别的土地我没有见过。
我在远方的花园中
荡着简陋的木制秋千,
我在迷雾般的梦呓里
回忆高大茂盛的云杉。
——【石头】
“不,我从来不是谁的同时代人……”
不,我从来不是谁的同时代人,
这样的荣耀对我并不适合。
啊,我那么厌恶与我同名者——
那不是我,那是另外一个。
世纪主宰的两只熟睡的苹果
和一副陶制的美丽嘴巴,
可他行将就木时,却跪下亲吻
老去的儿子的麻木的手。
我与世纪抬起病恹恹的眼睑——
两只硕大的熟睡的苹果,
隆隆作响的河流为我讲述
世人纷争聚讼正酣的进程。
一百年前,那张轻巧的折叠床上
一对枕头闪着白光,
一具黏土的遗体直挺挺地躺着——
世纪的第一场豪饮宣告收场。
在劈啪作响的宇宙进程中间
这是一张怎样轻便的卧榻啊!
无奈,既然我们锻造不出另一个,
就让我们与这个世纪共生共存。
在燥热的房间里,在车篷和营帐里
一个世纪消亡了,而后——
角质圣饼上两只熟睡的苹果
如羽状的火焰灼灼闪耀。
192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