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一般失败比较,试图回忆过去就像试图把握存在的意义。两者都使你感到像一个婴儿在抓篮球:手掌不断滑走。
我对我的生活的记忆,少之又少,能记得的,又都微不足道。那些我现在回忆起来使我感兴趣的思想,其重要性大多数应归功于产生它们的时刻。如果不是这样,则它们无疑都已被别人更好地表达过了。一位作家的传记,是他的语言的转折。例如,我记得,在我十岁或十一岁的时候,想到马克思的名言“存在决定意识”,觉得只有在意识学习掌握疏离的艺术时,这个说法才是真的;之后,意识便独立自主,并可以决定和忽略存在。在那种年龄,这不啻是一个发现——却说不上值得记录,因为这肯定已被别人更好地阐述过了。“存在决定意识”是精神楔形文字的完美例子,至于谁首先破译它其实并不重要。
——《小于一》
如果认识到卡瓦菲斯并不是在异教与基督教之间作出选择,而是像一个钟摆在两者之间摆动,则我们对卡瓦菲斯的诗歌将有更透彻的理解。不过,钟摆迟早会明白钟座加诸它的限制。钟摆无法超越四壁,然而它瞥见了外部世界,并认识到它是从属的,认识到它被迫摆动的两个方向是注定的,并且这两个方向受制于——如果不是为了——进行中的时间。
因此才有那种挥之不去的厌倦语调,这种语调使得卡瓦菲斯那带有享乐-斯多葛颤音的声音听起来如此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