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第一道曙光,我起身照镜,
我愉快地开始,因为在夜间
我脸上所纺起的时光之线
已织成美丽的面纱,如同新娘的花边。
透过面纱,我有笑声一般的魅力,
像姑娘在大海苍白的夜间有着丁当作响的欢畅;
我心中的温暖,如同海洋,沿着迟来的爱情之路
曙光撒下无数片片闪耀的罂粟花瓣。
所有这些闪闪发光的海鸟烦躁地飞旋
在我的下方,抱怨夜间亲吻的温暖
从未流过它们的血液,促使它们在清晨
恣情地追逐撒入水中的红色罂粟花瓣。
——《迟来的爱情》
我记得,当我还是孩子的时候,
我听到了青蛙的尖叫,当它的脚被猛然跳起的蛇抓进
嘴里;
我记得我第一次听到牛蛙在春天里突然喧嚷起来;
我记得我听见一只野鹅在湖的那边,
从夜的喉咙中发出高声叫喊;
我记得一只夜莺在黑暗中从灌木丛里撕出尖叫和咯咯声,
第一次震惊了我的心灵深处;
我记得兔子的尖叫,当我在子夜穿越树林;
我记得发情的小母牛持续不断地哞哞直叫,压抑不住自己;
我记得当我第一次听到恋爱中的猫发出怪诞的号叫,
我是多么恐惧;
我记得受到惊吓和伤害的马儿的尖叫、片状闪电,
我记得我被临产的妇女的叫声吓跑,
那声音就像猫头鹰的怪叫,
我记得我暗自听着初次的羊咩、
婴儿的初次号啕、
我妈妈的自我歌唱、
酩酊大醉的矿工放开嗓门发出第一声高喊,
以及从粗野的黑色嘴唇中
吐出的头几个外国词语。
但极端处境中的雄龟
发出的最后一声
奇异、微弱的相交的叫喊,
从遥远遥远的生命地平线的边缘
发出的微弱的叫喊,
强于我记忆中的一切声音,
弱于我记忆中的一切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