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主义》【荷兰】诺伦·格尔茨
虚无主义(nihilism),就像“时间”(根据奥古斯丁)或“色情作品”(根据美国最高法院)那样,是这样一种概念:我们全都非常确定自己知道它们的意思,除非有人要我们给它们下定义。Nihil意味着“虚无”(nothing),-ism意味着“意识形态”(ideology)。但当我们尝试把这两个术语合并时,合并的结果似乎立即拒绝了它自身,因为虚无主义是“关于虚无的意识形态”(ideology of nothing)。这一观念看上去是无意义的,除了意味着某人“相信虚 无”,实在没有更多的作用:相信某物意味着存在某种可 以被相信的东西,但是如果某物只是虚无,那么就不存在 被相信的东西,那么相信虚无就是一种自我反驳的观念。
——「第一章 为什么“一切都无所谓”有所谓?」
对安德斯来说,真正值得争论的事情,是收音机和电视重塑了我们所认为的“经验”“交流”,甚至是“亲密”。我们和节目中人物形成关系的方式,不同于我们与舞台上人物形成关系的方式,因为收音机和电视让人物和我们近距离接触,以至于他们似乎就在对我们讲话,似乎他们让我们走进了他们家里,正如我们让他们走进我们家中那样。哲学家西奥多·阿多诺在他1954年的论文《怎样看电视》中也表达了类似的观点,即这样的亲密关系让我们很容易就认同电视节目中的人物,尤其是在把他们置于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情境和熟悉的矛盾冲突中来描述时。尽管这些人物可能有类似于我们自己的工作、家庭和问题,但他们生活的稳定性和安全性不同于我们的。
情景喜剧中的家庭或许会碰上麻烦,但不消30分钟(如果除去广告就剩下22分钟),麻烦就会解决。不管为了创造喜剧性和戏剧性的张力会有怎样的混乱突然暴发,这种混乱终将消失,并且似乎不会再次出现,而秩序终将恢复。程式化的节目让人觉得非常舒适,因为它让我们觉得那些似乎令人担心的情境最终会完美收场,让我们觉得我们行为的后果其实并不重要。正是这种对舒适的需要,把我们拉到屏幕前,去观看程式化的节目。
但我们知道这样的节目是令人舒适的,并不意味着我们知道这样的节目会对我们产生别的影响。阿多诺关注的是,在我们感到舒适的同时,这样的节目还会在我们内心引发一种沾沾自喜的感觉,尤其是我们在每一集节目结束返回现实的时候。于是乎,电视不仅在娱乐我们,还在教育我们:维持现状是善;破坏现状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