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代的孩子都曾听大人说起过,安特卫普得名于“被扔掉的手”(handt-werp),它指的是一只被投进了斯海尔德河的巨大的手。这只手属于巨人安蒂冈努斯,他在入河口设障拦路收费,有谁拒绝支付过路费,就会被他砍断手臂。但是,创立这座城市的英雄西尔维厄斯·布拉博凭着计谋和武力,砍下了巨人的手,将它丢入了河口,由此确保了后来人在过港口时再也不会受到威胁。但现在,一个青年,而不是传说中的残暴巨人,成了这里的恶霸,扼制了安特卫普的自由。北方省份的“乞丐舰队”在斯海尔德河的河口巡逻,位于右侧河岸的利略(Lillo)新设了一座射程覆盖到对岸的炮台,从而为“乞丐舰队”提供了支援。舰队和炮台一起扼住了安特卫普的贸易咽喉。当地的制造商被切断了海外原材料的供给,被迫转而以高昂的价格走陆路进货和出货,所以变得萎靡不振。由于资本家转移了资金,工匠们要么忍受穷困,要么移居他地。几个月内,整座城市由盛及衰,贫民救济院只能关起大门,以免贫困潦倒的人群涌入。法尔内塞坚信,经济困难是教会和王室为取得胜利而必须付出的代价,他一度感伤地写道:“世间最难受的事,莫过于看到这群人遭受苦难。”到了1595年的年末,在冬季即将到来之际,满载着生活必需品——烹饪锅、床架、椅子和板凳——的马车和货车晃晃悠悠地从城门口离开,向北方和东方进发。整个制造业,尤其是纺织业——生产亚麻布、窗帘布、羊毛制品和挂毯的制造商全都撤离了。雇工和雇主、纺织机和纱管、资本和技术再度聚集在了莱顿、哈勒姆和代尔夫特的运河边上,将这些朴实无华的小镇转变成了小型的经济奇迹。
迁移的路径并不都是单向的。在1579至1581年逃离了加尔文主义统治的天主教神职人员,积极响应了法尔内塞极具侵略性的反宗教改革号召。而耶稣会修士、多明我会修士和嘉布遣会修士纷纷回到佛兰德和布拉班特,希望之前被洗劫一空的隐修院和女修院依旧存在。大教堂再次座无虚席,座堂圣职团和唱诗班回归就位。大管风琴重新修缮完毕,奏出的浑厚和弦再次响彻教堂中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