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博科夫长篇小说研究》by 邱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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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表面上看,纳博科夫的文学创作以艺术为主旨;从根本上看,纳博科夫的文学创作仍然以生命本体的终极体验为主旨。纳博科夫认为,人的本能和本性以艺术创造的形式存在,并且借助艺术的建构使生命具有存在的方式、秩序和意义。艺术创造使人产生一种必然感,这种必然感是人在时空位移中的客观存在所带来的体验。由此可以判断,纳博科夫认为人的生命与艺术创造具有同质同构造,鉴于这种同质同构造的存在,人们将在文学创作中获得一种存在的时间感。人们一旦获取这种时间感,便具有追溯过去、把握现在以及预测未来的能力,从而使人们从时间的束缚中解放出来,摆脱时间对人们的奴役和控制。
——「绪论」
在纳博科夫流亡到美国后,他一直无法融入异质文化,一直处于主流文化的边缘。文化身份的缺失导致纳博科夫在心理上备受折磨,此时的他深刻体会到“心理现实”与“客观现实”的二元对立,于是他运用“有机时间”重新界定“物理时间”或“应用时间”。纳博科夫的思想非常开明,在流亡到美国后,纳博科夫并没有固守俄罗斯文化传统,而是很快地接受美国文化,并且十分推崇美国的多元文化。纳博科夫将俄国传统的哲学观与存在主义和后结构主义的哲学思潮相结合,形成观点鲜明的后现代时间观。纳博科夫将时间比作抽象的河,这条河不断流逝,所有事物都将随着河流的流逝而流逝,人们根本无法阻止,只能控制“那由感觉、知觉向情感方向的衍变,那如潮水般在心中涌来、退去的往事,那由渴望、嫉妒和富有诗意的欣喜之情等等的绵延起伏所构成的情感波澜”,在纳博科夫的时间观中,“物理时间”为“有机时间”所取代,过去与现在被“时间之墙”所隔绝,人们无法回到“过去”,也无法飞向“未来”,只能困在当下的“时间之狱”中,无法掌控。在对现在与未来的思考中,纳博科夫开始探寻人类的生存之道与逃离“时间之狱”的方法。在上述时间观的基础上,纳博科夫形成自己的文学观,认为文学创作不可能完全符合现实生活,必须带有虚构的成分,风格与结构才是一部小说的真正精髓。
纳博科夫将“心理时间”和“应用时间”的概念与俄国白银时代神秘主义的理念相结合,顺利跻身美国后现代主义作家的行列。在后现代理念的指引下,纳博科夫在探索中努力向“彼岸世界”靠近,随心所欲地将真实世界与艺术世界相交织,将二者在虚幻中同质化,使文学作品如魔方般不断变幻色彩和样式。在纳博科夫的小说世界里,艺术世界的虚幻性与真实世界的真实性没有明显的界线,二者的真实与虚幻完全混淆,甚至具有同质性,二者兼具真实性和虚幻性。小说人物在真实的艺术世界与虚幻的现实世界之间随意行走,在小说中构筑自己独特的天地。纳博科夫视艺术创造为生命创造,试图用艺术打破时间的必然性,从而使生命实现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