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出版一个脏字是违法的,就连说说也不行,但没有哪个民族像英国人这样喜欢说脏话。同样的,任何反映卖淫的戏剧都会被禁止在英国的舞台上演,而妓女会遭到指控,但我们都知道,和其它地方一样,卖淫在英国非常普遍。有迹象表明,目前这种状况不会永远持续下去——我们已经看到,比起五十年前,文学享有了一点比以前更大的自由。
要是政府勇敢地废除所有文学作品的道德审查制度,我们将会发现我们被一小撮人玩弄了数十年之久。而废除这一制度一个世纪后,我们可以肯定,对文学作品进行道德审查这一奇怪的制度在文学世界里似乎就像中非的婚姻习俗一样那么遥远而奇特。
——《英国的审查制度》
有一件事是普遍现象——无论是悲伤地念叨着“失败的纪律”的贝当,或是谴责自由主义的索列尔,或对俄国革命摇头叹息的别尔佳耶夫,或是在《每日快报》中为贝弗理奇摇旗呐喊的“比奇康莫”,或是躲在美国舰队的大炮后面倡导不抵抗主义的赫胥黎——那就是,他们拒绝相信人类社会能有根本的改善。人类不可能变得完美,单纯只是政治上的变革不会有任何影响,而进步只是一个幻象。这一信念与政治反应的联系当然是显而易见的。虚无主义是富人最好的借口。“人不能靠立法变得更好,因此,我就可以继续敛财。”没有人会说出这么庸俗的话,但这些人就是这么想的,哪怕是那些像迈克尔·罗伯茨和休姆本尊那样的人,承认人类社会也许能够取得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的改善。
这些新悲观主义者的危险之处在于,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是正确的,只要你认为在短期内对未来不抱太大希望是明智之举。改善人性的计划总是以失败告终,那些悲观主义者比乐观主义者有更多的机会说“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渐渐地,那些宣扬毁灭的先知就比那些以为靠普遍教育、女性解放、国联什么的就能实现真正的进步的人更加正确。
真正的答案是不要将社会主义与乌托邦联系在一起。几乎所有的新悲观主义者的诡辩就是树立一个稻草人,然后再把他打倒。那个稻草人名叫“完人”。社会主义者被斥责相信在社会主义实现之后,社会能够变得全然完美,还相信进步是不可避免的。当然,批驳这种信念不费吹灰之力。
答案就是,社会主义者并不是完美主义者,甚至或许不是享乐主义者,而且这个答案应该比平时更加大声地说出来。社会主义者并没有宣称有能力让这个世界变得完美,他们只是说能将它变得好一些。任何有思想的社会主义者都会向天主教徒承认,等到经济不公得以纠正的那一天,人类在宇宙中的地位这个根本问题仍会悬而未决。但是,社会主义者们所说的是:当普通人所关注的百分百依然是经济问题时,这个根本问题是无法得到解决的。马克思已经总结道:社会主义到来之后,人类的历史才将得以开始。与此同时,那些新悲观主义者就躲在每个国家的媒体后面,在年轻人中间更有影响力,让更多的年轻人皈依,虽然有时候我们不愿意承认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