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散文集〕

「前言:shimo.im/docs/16q8xBJpovHK0Mq7

▷女性的职业:
第一步,杀死“屋中的天使”;
第二步,自由地生活
▷女性与小说:
坚持自己的道路,不受蔑视或谴责的影响
▷《简·爱》和《呼啸山庄》:
她能用寥寥几笔勾勒出灵魂,使其不再依赖肉身
▷轻率:既非男性,亦非女性,只是人性
▷劳动妇女协会的回忆:
女人一生的意义,决不是为了
把男人帽檐上的针脚缝得笔直
▷为什么?问题应该被公开讨论,
应该在公共场合被提出来
▷怎样阅读一本书?
自由,正是书籍世界的生命之源
▷手艺:文字不生活在词典里,它们生活在头脑中
▷艺术家与政治:
作家与人类生活息息相关,
现实的动荡必然改变他的视角
▷前往西班牙:
告别让那些原本平凡的日常画面变得格外动人
▷论生病:
只有病痛时,我们才想起望一望久违的天空
▷作家日记:思考即抵抗,写作即疗愈

很快便显而易见,这片广袤的英格兰上空弥漫的思想是何等有力、何等活跃。它正在想念1913年6月,思考离婚法改革,思考土地价值税,思考最低工资。它关注着孕产护理,关注着贸易法案,关注着十四岁以上儿童的教育;它一致认为普选权应当成为政府立法——简而言之,它关心着各种公共问题,而且它的思考极富建设性,又充满战斗精神。阿克宁顿的意见未必与哈利法克斯一致,米德尔斯堡也未必与普利茅斯的步调相同。争论与对立此起彼伏,提案被否决,修正案获得通过。
与此同时——让我在十七年后试着总结一下,当时你的来宾们,也就是从伦敦或其他地方赶来的中产阶级人士,他们并非前来参与,而只是旁听——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呢?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这些妇女在争取离婚权、教育权、选举权——这些都是好事。她们在争取更高的工资、更短的工时——还有什么比这更合理的?然而,尽管一切如此合情合理,许多论点如此有力,甚至不乏幽默,我仍然感觉到一股沉重的不适在听众的内心深处沉积、游移、左右摇摆。也许,这不适的根源就在于这些问题——卫生、教育、工资,对在场的人至关重要的问题,那额外的一先令,多上一年的学,或者在柜台或工厂里站立的时间从九个小时缩短至八个小时——并未触及我的血与肉。即便她们争取的一切改革就在此刻全部实现,对我来说,也不会有丝毫影响。因此,我的关注仅仅出于利他主义,它是稀薄且虚幻的,如同月色一般淡然。无论我如何用力鼓掌或跺脚,我的声音里总带着一丝空洞,这使我的伪装不再完美。我只是一个慈善的旁观者。我与这些行动者之间,早已被不可挽回地分离。我坐在这里,虚伪地鼓掌、跺脚,仿佛是被驱逐出羊群的异类。
除此之外,我的理性——请记住,那是在1913年——也忍不住提醒我,即便那项提案(无论它是什么)获得全票通过,这些掌声和跺脚声也不过是空洞的喧哗。它们会从敞开的窗户散去,融入外面的嘈杂之中,成为卡车的轰鸣、在曼彻斯特石板路上奋力踩踏的马蹄声——一种模糊不清、难以分辨的喧嚣。思想或许是活跃的,也或许是激进的,但思想没有肉身,没有手脚来贯彻自己的意志。在这整座会场里,所有劳动的女性,她们生儿育女、搓洗衣物、烧菜做饭、精打细算地花费每一便士,却没有人拥有选举权。她们尽可以放枪,但她们永远无法击中目标,因为枪膛里装的不过是空包弹。这一念头既令人恼怒,也令人沮丧。

——《劳动妇女协会的回忆:女人一生的意义,决不是为了把男人帽檐上的针脚缝得笔直》

关注

我们的同情是虚假的,并非真实的。因为我们用支票支付账单;我们的衣物由他人洗涤;我们无法分辨肝脏与肺叶;我们被禁锢在中产阶级的壁垒之内,穿着燕尾服和丝质长袜,被人称作“先生”或“夫人”,尽管我们实际上不过是约翰或苏珊。而她们,同样被剥夺了许多可能性。我们可给予的东西正如她们可给予的一样多——机智与超然,学识与诗意,以及所有美好,是从未应声于铃响、从未因礼节触额致敬的人们天生应享的事物。但这道屏障是不可逾越的。在大会上,最令我们感到恼火的,或许正是这一点(你一定也注意到我们偶尔的急躁)。她们身上那股潜藏的能量、那股炽热的火焰,偶尔冲破表层,热烈而无畏地舔舐着现实的棱角——这股力量终将爆发,最终熔化我们,使生活变得更加丰饶,使书籍变得更加多元,使社会学会共享财富,而非彼此割裂——这一切,都必将发生。这将归功于你,也归功于厄斯金小姐和威克小姐。但只会在我们死后。
那天下午,在协会办公室里,我们试图解释什么是“虚假的同情”,它如何不同于真正的同情,又因何而显得残缺——正因为它并未建立在对相同重要的共感之上。我们努力描述着,一位中产阶级访客被迫静坐在一场劳动妇女大会上所经历的矛盾与复杂情绪。或许就在这时,你打开了一只抽屉,取出一沓文件。你没有立即解开束缚它们的细绳。你说,有时候你会收到一些无法下定决心烧毁的信件;在你的建议下,有些协会的女性偶尔也会写下几页关于自己生活的文字。或许,我们会对这些文字感兴趣;或许,当我们阅读它们时,这些女性将不再只是象征,而会成为具体的人。但这些文字十分零碎,语法也不完整——它们都是在家务间隙仓促写下的。实际上,你一时难以决意将它们交出,仿佛展露它们的朴实是一种背叛信任的行为。或许,她们的文笔过于粗陋,反而令人迷惑;或许,那些从未真正学会写作的人——但此刻,我们打断了你的话。首先,每一个英国女性都知道如何写作;其次,即便她不擅长,只要她以自己的生活为题材,书写真实,而非虚构或诗歌,我们便会被深深吸引。总之,我们已迫不及待地想要阅读这沓文件。

登录以加入对话
万象千言

本站话题休闲取向,欢迎使用。以下类型用户请勿注册:激进民运人士、左翼爱国者、网络评论员。

访客查看账户公共页面 (1234.as/@username) 仅显示 10 条最新嘟文,如果需要查看更多,请关注或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