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即便是在我大声呼救的时候,我也很清楚这呼喊毫无意义。因为我的声音经过迷宫一般的洞穴里的层层巨石挡住又折射回来,几番迂回之后几乎消失殆尽,因此不大可能被外面的人听到。突然间,我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正在向我靠近,是脚步声!是走路时轻轻地踩在石块上的声音!我感到又惊又喜,难道我这么快就要被解救了?难道我所有的恐惧都是毫无意义的?或许是导游注意到我脱离了大家的队伍,然后沿着我的路线艰难地在这迷宫般的洞穴里找到了我?喜悦充斥了我的整个脑海。我立即重新开始大声呼救,盼望着自己能尽快被外面的人发现。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惊喜转而变成了惊恐!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那个声音,在洞穴里极度安静的环境中,这个声音听起来愈发清晰。后知后觉的我这才发现,在自己的认知范围内,这种脚步声根本就不是任何正常的人类能够发出的!

——《洞中兽》

《Supernatural Horror in Literature 文学中的超自然恐怖》

洛夫克拉夫特的朋友W.保罗·库克当时正在策划一本业余杂志《隐居者》(The Recluse,这本杂志的内容不是专门针对怪异小说的),受他的邀请,洛夫克拉夫特于1925年开始写作此文,并于1927年初完成,刊登在1927年夏的《隐居者》上。从那之后,洛夫克拉夫特开始做修订笔记,并为查尔斯·W.霍尼格的《奇幻迷》杂志准备了一份修订版本,进行连载。连载始于1933年10月,但因为1935年杂志停刊连载并没有完成。本文完整的修订本首次收入于《局外人和其他》(1939)一书中,第一个录音和注释的版本收入在《文学中的超自然恐怖》(2000)一书中。

©Les Edwards

关注

恐怖文学随着马修·格雷戈瑞·刘易斯(1775—1818)的成名再次攀上了新的高度——他的小说《僧侣》(The Monk,1796)取得了空前的成功,甚至为他赢得了“僧侣刘易斯”的别名。这位年轻的作家早先留学于德国,对天马行空的条顿传说涉猎颇广。这种优势是拉德克利夫女士所不曾具有的,而他也因此使文中的恐怖达到了前无古人的剧烈程度——他为作品中的传统哥特元素增添了一股新的残酷,因此使它成为了好似鲜活梦魇的佳作。《僧侣》的主线情节讲述了安布罗西奥——一位自恃清高的西班牙修道士,在恶魔伪装而成的美妇人玛蒂尔达的诱惑之下做出了极恶之事。当他在异端裁判庭的囚牢中等待死刑时万念俱灰,认为自己的灵魂与肉体均已无法被拯救,进而与恶魔定下了契约以便逃脱刑罚。在一番嘲弄之后,恶魔即刻将他带往一片荒野,并告知他所做的一切终为徒劳——教廷的赦免在自己出卖灵魂的那一刻已然宣判,救赎的希望指日可待。恶魔最终背叛了契约,在重申了他的罪行之后将他的躯体抛下了悬崖,他的灵魂也随之被投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这部作品中包含诸多骇人的描述,如修道院地下墓穴中的仪式、院中的大火与邪恶院长最终的覆灭。而在次要情节之中,如马奎斯·德拉斯西斯特纳斯与他历代负罪的祖先——流血修女的鬼魂相遇的部分也运用了许多具有强烈感染力的描写,着实称得上是神来之笔,特别是到访马奎斯床边的行尸,与流浪的犹太人协助他驱逐这不死的折磨者所用的食人仪式尤其值得一提。即便如此,文章整体读来依旧索然无味,令人感到遗憾——行文过于冗长繁琐,语气过于轻浮,而作者起先在前文中对教规的处理太过严肃,而后文的反应又颇显轻佻,显得着实做作,因而大大损毁了恐怖气氛的效果。不过仍有一点是特别值得称赞的:作者在文中从未以看似符合逻辑的解释破坏自己所绘的恐怖之景——刘易斯成功地打破了哥特文学中的拉德克利夫式传统,也因此拓宽了这一流派领域。在此之后刘易斯还完成了其他创作:以歌谣为文体的作品《恐怖传说》(Tales of Terror,1799),《幻奇怪谭》(Tales of Wonder,1801),与一系列德文作品翻译。他的舞台剧《古堡幽魂》于1798年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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