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尔耸了耸肩,恍惚中,我从他双肩流畅的波浪形线条中看到了他母亲的样子。
他说,就连克娄芭特拉也受过割礼。娜菲尔提蒂也不例外。不过有些人认为这本书讲到的民族,也就是多贡人,来自比她们的文明更为古老的一种文明。这种文明向北方扩张,从非洲中部北扩到古埃及和地中海地区。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陷入了沉思。我母亲曾经说过,在所有主流宗教诞生之前,生殖器切除表现为一种缠足的习俗。
随后他离开家,陪着本尼去打篮球。我独自一人守着那本书,思索着他最后的评论留下的谜团。其中一些书页他已经十分体贴地帮我标记过了。突然之间,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莉塞特。她坐在窗边,窗前摆放着一张书桌。当她蹙起她白色的眉毛,仔细研读面前那本厚厚的、褐色的书籍时,她脑子里想着的正是我。她凝视着一幅图画,上面画有一只中国女人的脚,形状纤巧,散发着异味。她所阅读的注释里说,这种异味对男人而言像是一种春药。男人就喜欢在准备占有女人之前,将两只无法挣脱的三寸金莲捧在自己的大手中,把它们举到鼻前,细细来嗅。这时女人是无路可逃的。这种无法行走的感觉最能满足他们的欲望。女人蹒跚着试图挣脱时所经受的痛楚,对男人而言则纯粹是一种刺激,可以增加追逐的情趣。
皮埃尔双肩独特又毫无美国特征的动作,还有他的言谈,都让人联想到他的母亲。我不禁寻思道,为什么我们会认为那些深切关怀我们命运的人会死去呢?
我翻开书本,目光落到了皮埃尔未曾读过的一段文字上:“男人随即与女人交合,而女人在这之后孕育了一连串八个孩子中的头两个,他们日后成为多贡人的祖先。在分娩的时候,分娩的疼痛都集中于女人的阴蒂之上,一只看不见的手将阴蒂切除下来。阴蒂自行剥离,离开了女人的身体,变幻成一只蝎子的形状。蝎子的囊和尖刺象征着生殖器官,蝎子的毒液是阵痛时流出的液体和鲜血。”
我反复阅读这段文字,我的视线总是停留在“一只看不见的手”这几个字上。我想,早在许久以前,上帝就已经抛弃了女人。在她身边徘徊那么久,就是为了向男人证明,切除阴蒂是不可不为之的。但如果这疼痛并不像她分娩时的阵痛那样,又该如何?毕竟,我所感受到的痛才是真实的疼痛。我已经分娩过了,我也没有阴蒂,可以让所有痛感都聚集在那里。
我继续读道:“双性灵魂非常危险。男人就应该阳刚,女人就应该阴柔。只有切除包皮和割去阴蒂才是……救赎之道。”
可是谁又经得起长久地想着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