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赫斯:也许我们可以言简意赅地写作。我觉得诗歌、记忆、忘却都丰富了词汇。我不知moon(月亮)这个徘徊在英语中的词,是否与拉丁文或西班牙文中的luna(月亮,镜面)的意思完全相同。我以为它们之间稍有不同。而这稍许的不同,也许正如我们所知,是非常重要的。但是在这里,我想到的是一代又一代人久久仰望明月,思索它,并将它谱写成神话,例如那有关恩底弥翁在拉特莫斯山上的神话。我继而自忖:当我仰望月亮,我所望见的并不仅仅是天空中一个发光体,它也是维吉尔、莎士比亚、魏尔伦、贡戈拉的月亮。所以我写下这首诗。我想应该记住第一行——Hay tanta soledad en ese oro(那片黄金中有如许的孤独)——因为没有这一行,整首诗就要四分五裂——也许它已经是四分五裂的了。写作毕竟是一件十分神秘的事。诗人不应当干预他写出的东西。他不应当让自己介入作品,而应当放手让作品自己把握自己。应当给圣灵、缪斯,或潜意识——用一个丑陋的当代名词——留下用武之地,然后我们或许便可以写成诗歌。甚至连我也能写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