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赫斯:《一朵黄玫瑰》与《另一只老虎》,这两首诗的主题当然是一样的,只是象征体不同。我先写了《黄玫瑰》,数年以后我觉得黄玫瑰还没有说清楚,就运用了另一个象征体,不是玫瑰而是老虎,做了第二次尝试。于是我写下《另一只老虎》。当然在第二首诗里大家会不只去想那三只老虎。我们不得不思索一条无限的老虎之链。它们相互联结,它们力量强大。真抱歉,这就是说,本诗拥有一个寓意。其含义在于,艺术无法将事物据为己有。与此同时,尽管事物不能被占有,尽管我们永远找不到那朵黄玫瑰或者那另一只老虎,我们却把词汇、象征体、隐喻、形容词、意象构筑起来,而这些东西是存在的;这个构筑而成的世界并非玫瑰和老虎的世界,而是艺术的世界,它或许同样值得称赞,同样真实。据我所知,一些诗出自绝望,出自对艺术感到无望的情感,以为艺术无法表述事物,只能暗示事物——这些诗或许也就是希望和幸福的符号,因为如果说我们不能模仿自然,那么我们依然能够创造艺术。而这对于人,对于任何人,对于他的一生来讲,也许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