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的伊比利亚:西班牙文学选集》
【西】弗朗西斯科·克维多 等 / 范晔 译

美丽的阿萨巴,
告诉我:你从哪里来?
我知道你爱上了别人
我你已经不爱。

——《古民歌十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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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主角虽然年轻,但是他已经逐渐习惯了军旅生活中的各种意外事件。他刚刚安排好手下的人,就叫人给他在司祭席的阶梯下面放了一只装着马饲料的口袋,他立刻躺在上面,尽可能舒服地用斗篷裹住身体,头枕在台阶上,五分钟之后,就像约瑟国王本人在他的马德里王宫一样鼾声大作,安然入睡了。
士兵们用马鞍当枕头,像他们的指挥官那样慢慢都睡了,人语声也渐渐听不见了。
仅仅过了半点钟,就听见低低的风声从教堂尖拱的破玻璃窗中吹进来,在墙上石像的华盖下筑巢的夜鸟在屋顶下扑棱棱地盘旋,守夜的哨兵裹着宽大的斗篷,在柱廊中来回踱着,时远时近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西】古斯塔沃·阿道弗·贝克尔《吻(托莱多传说)》

军官们半惊半疑地相互看了看,而骠骑兵指挥官没有理会他的故事所造成的这一效果,继续讲道:
“你们根本想象不出任何与之相似的场面,那个夜间幽灵般的形象依稀浮现在礼拜堂的阴影下,就像你们大约看见过的画在彩色玻璃上的圣母像,从远处看去十分醒目,在教堂阴暗的背景下显得雪白,闪闪发光。在她的椭圆形的脸上明显看出轻微的精神上憔悴的痕迹,她的端庄的容貌充满温柔而悒郁的恬静,她的肤色白皙,细长身材的轮廓线条极其纯洁,举止娴雅高贵,她的白色衣衫轻飘飘的,这一切都使我想起我从童年时就梦想的那种女子。她们具有贞静的、天使般的外表,是少年时代飘忽不定的爱情的不可企及的对象!我觉得自己被一种错觉愚弄了,于是我眼睛不眨地盯着她,甚至于都不敢呼吸,害怕一口气会使眼前的魅影烟消云散。她一动不动。看到她的形象是如此纯洁、如此光彩熠熠,我不禁突然想到她不是人间的女子,而是一个幽灵,在一瞬间幻化成人的样子,乘着月光降临到大地上,在空中和在她身后留下蓝色的光尾,从高高的拱顶窗垂直地降到对面墙角下,打破了这个阴郁而神秘场所中的阴影。”

随着酒越喝越多,越喝越快,泛着泡沫的香槟酒的酒气开始冲昏了他们的头脑,这些年轻军官们越来越兴奋,叫嚷声、喧闹声越来越大。有的人朝着倚在柱旁的花岗石僧侣像投掷空酒瓶碎片,有的扯着嗓子唱起乱七八糟、不成音调的歌,而醉得最厉害的人狂笑着,拍手做鼓掌状,或者彼此争吵着,话语中夹杂着亵渎神明的言词和诅咒。
指挥官像一个绝望的人似的闷头饮酒,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堂娜爱尔薇拉的石像。
在微红的火光照耀下,通过蒙眬的醉眼,他觉得那个大理石像仿佛活了,她似乎微微启动嘴唇要低声祈祷,她挺起弯着的胸部在哭泣,她更紧地合着双手,她的双颊泛红了,总之,她仿佛因眼前的冒犯神灵的、令人反感的场面而感到耻辱。

“我们希望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有血有肉的!……卑微,腐朽!……”指挥官喊道,“我感到我的嘴唇和头脑都在欲望中燃烧。我感到血管里火一样的热血在沸腾,像火山熔岩似的,它的雾状的热气使人神思迷乱,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奇异。那时,真实的女人的亲吻像炽热的铁似的烫着我,于是我怀着苦恼、恐惧甚至于厌恶的心情远离开她们,因为那时和现在一样,我所需要的是一股海上清风来吹拂我滚烫的前额,我需要餐冰饮雪……涂上一层微光的雪,镀上一层金色阳光的雪……一位雪白的,美丽而冰冷的女子,就像那位石雕女子一样,仿佛用她神奇的美貌在刺激我,仿佛在随着火焰的节拍而轻轻摇摆,她微启双唇,要把爱情的珍宝献给我,她用这些来诱惑我……啊,是的!一个吻……你的一个吻就可以把折磨着我的热望扑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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