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一般失败比较,试图回忆过去就像试图把握存在的意义。两者都使你感到像一个婴儿在抓篮球:手掌不断滑走。
我对我的生活的记忆,少之又少,能记得的,又都微不足道。那些我现在回忆起来使我感兴趣的思想,其重要性大多数应归功于产生它们的时刻。如果不是这样,则它们无疑都已被别人更好地表达过了。一位作家的传记,是他的语言的转折。例如,我记得,在我十岁或十一岁的时候,想到马克思的名言“存在决定意识”,觉得只有在意识学习掌握疏离的艺术时,这个说法才是真的;之后,意识便独立自主,并可以决定和忽略存在。在那种年龄,这不啻是一个发现——却说不上值得记录,因为这肯定已被别人更好地阐述过了。“存在决定意识”是精神楔形文字的完美例子,至于谁首先破译它其实并不重要。
——《小于一》
随着首都迁回莫斯科,这个国家亦退回其子宫般、恐闭症和恐外症的状态,彼得堡由于没处可退,便陷于停顿——仿佛被拍了摆着19世纪姿态的照片。在内战后那数十年间,它没有怎么改变:有些新建筑,但主要在郊外工业区。此外,总房屋政策是所谓的聚合,也即让赤贫者与优裕者住在一起。因此如果某个家庭自己拥有一套三室公寓,它就必须挤进一个房间,让别的家庭搬进另外的房间。因此这个城市的内部变得比任何时候都更陀思妥耶夫斯基式,而表面则剥落并吸取尘埃,如同被时代晒黑了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