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喂养着一群琴键,
它们尖声叫喊,拍打羽翼,
我伸直双手,踮起脚尖,
卷起衣袖,让黑夜揉搓我的手臂。
漆黑一团。池塘,滚滚波涛。
——《即兴》
在早班火车上
今冬我住在莫斯科近郊,
无论天寒地冻,还是下雪刮风,
只要有事必须办理,
通常总是乘车进城。
当我出门的时候,
街上伸手不见五指,
像树林投下一片幽暗,
我撒落脚步的一串嘎吱。
在交叉路口,我的眼前
出现了荒郊的白柳。
在一月里的寒冷的天穹,
宁静地悬挂着几颗星斗。
通常走到后院的时候,
会有人想竭力追上我,
那是邮递员或其他人物,
而我却赶乘六点二十五的火车。
突然,一束束狡黠的光波
如同聚成一团的触角。
探照灯拖着庞然大物
冲向震得发聋的天桥。
在车厢的闷热之中,
我全身心沉浸于柔情,
这是一种天生的脆弱,
在吃奶的幼年就已养成。
透过昔日的变迁,
透过饥寒和连年的战争,
我默默地认识了
俄罗斯独一无二的特征。
强忍住自己的爱慕,
我观望,我祝福。
这儿有村民,有钳工,
有学生,还有农妇。
艰辛没能在他们身上
烙下屈服的印痕,
他们像主人一般,
对新闻和坏事发表议论。
他们三五成群,像乘坐马车,
东倒西歪,姿态各异,
青少年旅客像上紧了发条,
全神贯注地阅读书籍。
天色从幽暗化为银灰,
莫斯科前来迎接我们。
从地铁中走了出来,
告别了灯光和黎明。
孩子们拥向栏杆,
一路上纷纷喷溅
稠李香皂的清新、
蜜糖饼子的香甜。
19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