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传【德】彼得-安德列·阿尔特
弗兰茨·卡夫卡的现实是一个广阔的想象力的空间。“我头脑中的一个广阔无垠的天地”,1913年6月他在日记中记下了这句话。卡夫卡的现实生活少有例外地发生在波希米亚省城布拉格一带地区,而虚幻帝国的经验却是无限的和无边无际的。赋予他的文学创作以灵感的,只有一小部分来自这一外部现实的各个地区。他的幻想世界奇怪地似乎没有受到风云变幻的近代历史的触动。20世纪初决定欧洲命运的各个重大事件对卡夫卡的生活看来没起什么作用——他的书信和日记均未对它们给予较大的重视。
——〔前言〕
卡夫卡明显地注意到了她平日因履行职责而放弃了个人要求并失去了个性:“母亲整天干活,既有欢乐的时候,也有伤心的时候,没有一丁点儿闲睱(……)。”在与带基督教特色的世情的对比中,他才明白这种角色理解的特征,然而他没能清楚地论述存在于不同特色间的紧张关系:“犹太人母亲不是‘母亲’,母亲这个名称让人觉得犹太人母亲有些可笑(不是使自身显得有些可笑,因为我们在德意志),我们给一个犹太人妇女起德意志母亲这个名字,却忘记了这个越发深深地沉陷于情感中的矛盾,‘母亲’对于犹太人来说特别带有德意志色彩,这个词下意识地除了基督教的光彩以外也含有基督教的冷漠,所以被命名为母亲的犹太人妇女不仅让人觉得可笑,而且也让人觉得陌生。”尤丽叶·卡夫卡作为犹太人母亲,对于儿子来说,无疑在过了好些年以后才获得了那种来自其家庭内部威望的、起安慰作用的代表性。这孩子可能受过她的商业职责和总是只在吃午饭时打一个照面的折磨。频频更换的、通常来自周围乡村的女用人,她们熟练地干她们的活儿,却难以取代尤丽叶·卡夫卡。而且儿子在遇到冲突时不把母亲当作独立自主的力量,而是把她当作父亲的同盟者,一如1919年在致赫尔曼·卡夫卡的信中所说的那样:“虽然她总能给我们提供保护,但她也颇受你的掣肘。她太爱你了,她对你太忠贞、太顺从了,在孩子的这场斗争中她不可能成为一种经久独立的精神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