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传【德】彼得-安德列·阿尔特
弗兰茨·卡夫卡的现实是一个广阔的想象力的空间。“我头脑中的一个广阔无垠的天地”,1913年6月他在日记中记下了这句话。卡夫卡的现实生活少有例外地发生在波希米亚省城布拉格一带地区,而虚幻帝国的经验却是无限的和无边无际的。赋予他的文学创作以灵感的,只有一小部分来自这一外部现实的各个地区。他的幻想世界奇怪地似乎没有受到风云变幻的近代历史的触动。20世纪初决定欧洲命运的各个重大事件对卡夫卡的生活看来没起什么作用——他的书信和日记均未对它们给予较大的重视。
——〔前言〕
马克斯·布罗德采纳了这种性格刻画:他强调指出,说是人们必须考虑到卡夫卡的童年时代“是说不出来的孤独的”。
恐惧和孤独是一幅在未来的年代里几乎有了呆滞特征的自画像的局部图形。然而不容忽视的是,这些特征源自主观臆想,它们听从身份形成的需要,但是并非必然符合客观事实。“与我们有些相干的世事是虚假的,就是说不是事实情况,而是对少量的观察的一种填补和完善”,弗里德里希·尼采1886年写道。谁研究卡夫卡的童年时代,谁就不会遇到这里所说的“少量的观察”。相反,他走进了想象的王国,因为他经由成年人后来给自己的经验材料添加进去的那种“填补”和“完善”的途径获得自己的认识。这个孩子出现在日记中,通信的自我画像中,也出现在患病的儿子1919年在谢莱森写的致父亲的信中。孩子的感受和表面印象只通过几乎总是采用虚构手段的书面证明的折射而存在。人们只在成年男子的故事、幻想、记忆中的印象和白日梦中遇见这孩子。他的亲身经历的痕迹被事后撰写的文字符号遮住了。所以作者就杜撰了他早年的个人经历,他夸张、提炼、筛选。卡夫卡的童年就已经是,这也将是他的全部成年人的生计:由书写而获得的人生。贯穿这一童年的主旋律是由作家高度艺术性勾画的一种虚拟的自叙体构思。他为自己的童年找到的印象始终被织入他撑开的文学网之中,不管他何时通过作品媒介表达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