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如此静谧，如此静谧。
窗外一棵树，在雪花飞落中
变得苍白而沉寂——
它的耳语热烈无声，
在冬日最后的享受后窸窸窣窣
这将要燃尽的火焰——
屋里如此静谧，如此彻底的
静谧：好像——
投向记忆的一道目光，还有一个吻。
——《四月，四月！》
或许正因如此
对悲哀的洞察
才猝不及防地袭向你，
清晰，沉重，如一记勾拳，
可悲的既非世界，亦非人类自身，
更非境遇、时代，绝不！
你洞察到，所有悲哀
无关他物，皆源自你
它由你而生，也将因你
而终止。
——《重击》
○回旋曲
无话可说。我们沉默，
庞大的暗色的鱼儿们自黑夜游来，
鱼鳍缤纷，在眼中
无声地询问那光束，那光束恰好
如此火热如此忽然晃朗照进
照透它们朦胧迷离的生命
几乎闪烁着擦过那片蔚蓝的——
那一瞬间到处被点燃的色彩
在它们身上，在它们的同类上，甚至在水中
明灿灿亮闪闪
又颤巍巍光忽暗
星荧荧灯煌煌
滑向更加深不见底的大海，
连鱼类也无法忍受的所在……
无话可说。我们沉默。
王一帆 译
○我们何所希冀？何所信仰？何所作为？
我们驱车，驶过清晨
我们驱车，驶过正午
我们驱车，驶过黄昏
我们驱车
驱车
我们那逼仄的夜
凛冽得簌簌作响
我们那黄色的昼
满是熠耀、烁动、沉静和风
身后，浮尘飞扬
千万低语，破碎支离
近旁，草甸、草甸、草甸
唯余眼前，一抹天际
我们驱车，驶过清晨
我们驱车，驶过正午
我们驱车，驶过黄昏
我们驱车
驱车
我只是，
逗留于此
有朝一日
便是过客匆匆。
而你，仍凝眸望我，
直至永恒。
我愈年老，
就愈
参不透你——
也参不透，那镇纸、
镜匣、
琥珀中的气泡
以及
春鸟的啁啾。
张为杰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