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主义》【荷兰】诺伦·格尔茨​

虚无主义(nihilism),就像“时间”(根据奥古斯丁)或“色情作品”(根据美国最高法院)那样,是这样一种概念:我们全都非常确定自己知道它们的意思,除非有人要我们给它们下定义。Nihil意味着“虚无”(nothing),-ism意味着“意识形态”(ideology)。但当我们尝试把这两个术语合并时,合并的结果似乎立即拒绝了它自身,因为虚无主义是“关于虚无的意识形态”(ideology of nothing)。这一观念看上去是无意义的,除了意味着某人“相信虚 无”,实在没有更多的作用:相信某物意味着存在某种可 以被相信的东西,但是如果某物只是虚无,那么就不存在 被相信的东西,那么相信虚无就是一种自我反驳的观念。

——「第一章 为什么“一切都无所谓”有所谓?」

「第三章 虚无主义(不)是什么?​」

如果说乐观主义指抱有希望,那么悲观主义就是指不抱有希望。一个悲观主义者会说:“有什么意义?”悲观主义通常与“玻璃杯有一半是空的”这样一种观察世界的方式相关联。但是由于玻璃杯只有一半是空的,这种情况对一个悲观主义者来说仍然是有希望的。一个可能更恰当的情境是,如果一个悲观主义者掉进井里,有人提出要救他,他很可能会如此回应:“为什么要花这个力气?在井里,在井外,我们同样会死去。”换句话说,悲观主义是黑暗的和令人沮丧的。但悲观主义不是虚无主义。

关注

我们可以发现虚无主义实际上与理想主义而非犬儒主义更接近。犬儒主义者自诩现实主义者,因为他们关心的是行为而非动机,关注的是人们做了什么而非希望实现什么。他们牢记过去那些被抛弃的承诺,是为了避免轻信那些目前还未被抛弃的承诺。与此不同,理想主义者拒绝犬儒主义那种无望的否定。通过聚焦于动机、希望和未来,理想主义者能够提供积极的愿景以抵御犬儒的否定性。但在拒绝犬儒主义的同时,理想主义不也拒绝了现实吗?
正如我们在苏格拉底那里看到的,理想主义者难以挑战犬儒主义者的现实观,只能被迫建构一个替代性的现实,一个观念的现实。这些观念或许可以形成一个关于现实且逻辑连贯的故事,但绝对无法保证这些观念不仅仅是一个故事。由于理想主义者越来越多地关注现实应该怎样,他们变得越来越不考虑现实究竟是什么样。比起犬儒主义者的反乌托邦观点,理想主义者的乌托邦观点或许更具竞争力。但是反乌托邦观点至少关注了此岸世界,而根据乌托邦这个词的定义,其所关注的是并不存在的世界。于是乎,用主张彼岸世界的理想主义来拒绝关注此岸世界的犬儒主义,显然是涉入了虚无主义。​

登录以加入对话
万象千言

本站话题休闲取向,欢迎使用。以下类型用户请勿注册:激进民运人士、左翼爱国者、网络评论员。

访客查看账户公共页面 (1234.as/@username) 仅显示 10 条最新嘟文,如果需要查看更多,请关注或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