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勃朗的眼睛:天才与他的时代》
【英】西蒙·沙玛

「献给约翰·布鲁尔、加里·施瓦茨,
及同住“克利俄之家”的所有房客。」

我们应为胆敢谈论绘画而感到汗颜。

—— 保罗·瓦雷里

【第二部 典范】

▷第二章 扬与玛利亚
▷第三章 彼得罗·保罗
▷第四章 安特卫普的阿佩莱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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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娜是丝绸商人丹尼尔·福尔芒的女儿,鲁本斯无疑是通过他的另一个女儿认识他的,她嫁给了伊莎贝拉·布兰特的一个哥哥。海伦娜在1630年嫁给鲁本斯时,只有十六岁,而她的丈夫则已经五十三岁了。难怪他突然觉得,和她在一起度过的日子就是五月时节,而他之前本以为迎来的会是寒冬。虽然欧洲是一片荒野,遍布杂草和荆棘,但他自己的后院却是一个和平、有序和富足的王国。在这幅如今藏于普拉多博物馆的豪华的《爱的花园》(Garden of Love)中,画家和他十几岁的妻子似乎正朝着与鲁本斯家装饰得一模一样的门廊翩翩起舞,门廊上有带条纹的柱子、山形墙和一块有着扇形边饰、被娇艳的玫瑰簇拥着的拱顶石。带着这份迟来的男子气概,鲁本斯的爱的花园变得越来越大,难以抑制其中蓬勃而出的恣意人性和丰饶的植被。宁芙和小天使看起来既像是植物世界的创作,也像是动物世界的创作:甜美的水果和抽芽的花朵,在艺术家势不可挡的创作洪流的滋润下,肆意接受养料。这就是鲁本斯对一个似乎被谎言和死亡吞噬的世界的回应:一个伊甸园般的繁衍场景,一首盛大的园艺赞美诗。“万神殿”里的塞涅卡,这位温文尔雅的生活的典范,一定很震惊。

图1 鲁本斯,《爱的花园》,约1630至1632年。布面油画,198厘米×283厘米。马德里,普拉多博物馆
图2 鲁本斯和他的工作坊,《鲁本斯和海伦娜·福尔芒在花园中》,约1631年。木板油画,97厘米×131厘米。慕尼黑,老绘画陈列馆

在他房子后的庇护所里,政治世界的仇恨和野蛮被驱逐了。但是,鲁本斯的“与世隔绝的花园”不仅仅是一个供冥想的避难所。这也是世界本应有的样貌在植物世界里的投影。它由多种多样但和谐的物种组成——它们无比多样,却又在造物主的巧妙构思下,以某种方式错综复杂地联系在一起。因此,鲁本斯的花园不仅仅是他房子里的一个娱乐消遣场所。这是其圆满的体现,充满了各种思想和幻象。它甚至以园艺学的形式体现了鲁本斯最坚定的信念之一:相信过去与现在、生者与死者,以及那些看似不可逾越的分离实体之间的联系,在造物主无所不知的视野中,它们是一个完美整体的一部分。鲁本斯和其他狂热的园艺爱好者一样,认为他的院子在围墙内将分散的、丰富多彩的已知世界的各种现象重新统一了起来。床上放着郁金香,浴缸里放着橘子,既有异国情调,也有当地风尚,赫斯培里得斯的金苹果与尼德兰的土耳其花共享空间。如果一幅描绘鲁本斯一家在花园里散步的画作内容可信的话,那么我们还可以看到,孔雀和火鸡,这些亚洲和美洲的禽鸟,在一起昂首阔步。鲁本斯最后的一封信是从斯滕城堡寄来的,信中嘱咐他的门生——雕刻师卢卡斯·费代尔布(Lucas Fayd’herbe)去提醒他的园丁不要忘记给他送去在安特卫普花园里采摘的第一批无花果和蔷薇梨。
就这样,鲁本斯实现了在家里周游世界,追随赫拉克勒斯的足迹,从金苹果园到东方,没有任何传说中的不适感。不过,虽然他在中年时情有可原地偏爱舒适的家庭生活,但他的名声却在继续远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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