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并不会在石头表面绘制有意义的形象,将其理解为有意义的形象的是人类的想象力,也就是所谓的“类推之魔”。我所写的虽然是“石头表面”,但不如说是石头诞生时被封入石头内部的、被隐藏的形象,在石头被人们一分为二或被打磨时偶然浮现在表面,也许这种说法更接近真相吧。由于偶然,类似的奇迹广为人知;奇迹一旦出现,它的专制力量就会限制人们的想象力。罗夏墨迹测试的图像一旦被我们认知为“花”,以后再怎么看它,都看不出除花以外的其他东西了。无意义的形象就这样打开了梦中世界的大门。想象宛如被镜子映出一般,浮现在石头表面。就像加斯东·巴什拉在《大地与休息的梦》中所言,“存在的胚胎就是梦的胚胎”。
——「石头的梦」
我再引用一段出色的文章,它来自儒勒·米什莱的《鸟》:“卵的形状最容易理解,是最美丽的椭圆形,它的形状使得它在面对外部的攻击时,不会显露出丝毫破绽,它是一个完整的小世界,不会被剥夺任何事物,也不会被强加任何事物,可以将它看作一种拥有全方位和谐的存在。几乎没有无机物拥有如此完整的形态。这种脆弱的外观下,隐藏着生命的高度秘密和某种由神完成的作品。”这段文字论述了卵的有机之美,可能没有比它更为简明而精准的说法了。再次强调,卵就是包含着生命秘密的一种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