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出版一个脏字是违法的,就连说说也不行,但没有哪个民族像英国人这样喜欢说脏话。同样的,任何反映卖淫的戏剧都会被禁止在英国的舞台上演,而妓女会遭到指控,但我们都知道,和其它地方一样,卖淫在英国非常普遍。有迹象表明,目前这种状况不会永远持续下去——我们已经看到,比起五十年前,文学享有了一点比以前更大的自由。
要是政府勇敢地废除所有文学作品的道德审查制度,我们将会发现我们被一小撮人玩弄了数十年之久。而废除这一制度一个世纪后,我们可以肯定,对文学作品进行道德审查这一奇怪的制度在文学世界里似乎就像中非的婚姻习俗一样那么遥远而奇特。
——《英国的审查制度》
关于英语的一个疑问是,它明明有最庞大的词汇,却总是从外语引入单词和短语。比方说,当你想表达“blind alley”(死胡同)时,说“cul de sac”(独头巷道)究竟有什么意义呢?其它根本没有必要的法国词语有“joie de vivre”(生活乐趣)、“amour propre”(自爱)、“reculer pour mieux sauter”(以退为进)、“raison d'etre”(存在的理由)、“vis-a-vis”(面对面)、“tete-a-tete”(促膝谈心)、“au pied de la letter”(望文生义)、“esprit de corps”(袍泽)等。像这样的词语还有几十个。其它没有必要的外来词来自拉丁语(虽然像“i.e.”[即]和“e.g.”[如]都是有用的缩略表达),自从战争爆发以来,我们接受了很多德语词汇:“Gleichschaltung”(一体化)、“Lebensraum”(生存空间)、“Weltanschauung”(人生哲学)、“Wehrmacht”(国防军)、“Panzerdivisionen”(装甲师)和其它正被随意使用的词语。几乎每一个外来词都已经有相对应的英语单词或可以轻易找到替代的表达方式。此外还有一个趋势,那就是接受美国的俚语,而不明白它们的含义。比方说,“barking up the wrong tree”(找错对象)这个表达被普遍使用,但经过询问,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它的出处,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意思。
有时候吸收外来语是必需的,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将它的发音英语化,就像我们的祖先以前那么做一样。如果我们真的需要“café”(咖啡厅)这个词(两百年来我们用“咖啡馆”用得好好的),它的拼写应该是“caffay”或者发“cayfe”的音。“Garage”(车库)应该发“garridge”的音。让我们在说话时零零碎碎地进行外语发音,对于那些没有学过该门语言的人来说是非常烦人的事情,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为什么我们大部分人能找到一个生搬硬造的希腊文词语时绝不使用一个英语自身的词语呢?这方面的一个好例子是英语的花卉词语正在迅速消失。二十年前大家都在说“snapdragon”(龙头花),现在的名字叫“antirrhinum”,这个词你得查字典才写得出来。“forget-me-not”(勿忘我)渐渐被叫成“myositis”。许多其它的名字如“Red Hot Poker”(火炬花)、“Mind Your Own Business”(狗拿耗子花)、“Love Lies Sleeping”(沉睡之爱)、“London Pride”(伦敦之骄)都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取自植物学课本里的毫无色彩的希腊语名字。我最好不要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因为上一次我在这个专栏里提到花卉时,一位愤慨的女士来信说花卉是资产阶级的消遣。但我认为,以后在英语里面,“marigold”(金盏花)被“calendula”代替,而“the pleasant little Cheddar Pink”(快乐的粉红小切达)这个名字没有了,变成了“Dianthus Caesius”并不是一个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