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出版一个脏字是违法的,就连说说也不行,但没有哪个民族像英国人这样喜欢说脏话。同样的,任何反映卖淫的戏剧都会被禁止在英国的舞台上演,而妓女会遭到指控,但我们都知道,和其它地方一样,卖淫在英国非常普遍。有迹象表明,目前这种状况不会永远持续下去——我们已经看到,比起五十年前,文学享有了一点比以前更大的自由。
要是政府勇敢地废除所有文学作品的道德审查制度,我们将会发现我们被一小撮人玩弄了数十年之久。而废除这一制度一个世纪后,我们可以肯定,对文学作品进行道德审查这一奇怪的制度在文学世界里似乎就像中非的婚姻习俗一样那么遥远而奇特。
——《英国的审查制度》
如果你关心英语的保护,你总是得作出决定的一点就是,当一个词语改变了词意时,是否值得进行斗争。
有些词语已经没得救了。我想你不能将“impertinent”(不恰当的)、“journal”(杂志)或“decimate”(什一抽杀)的原义恢复。但近几年来渐渐普及的用“infer”(推断)表示“imply”(暗示)的用法呢?(“He didn't actually say I was a liar, but he inferred it.”[他没有明说我是个骗子,但他暗示了。])你应该为这种事情进行抗议吗?你应该默许某些单词的意思被人为地狭义化吗?比如说,“immoral”(不道德,几乎总是意味着在性问题上不道德)和“criticize”(批评,总是意味着不予好评)。让人惊讶的是,有许多词语演变成为纯粹表示性意味的词语,一部分原因是报纸出于委婉表达的需要。像“intimacy took place twice”(发生了两次亲密关系)这样的话基本上已经不再表示“亲密”的本义。而其它十几个词语也同样发生了语义的转变。
显然,这种事情应该尽可能地避免,但就算你抵制通行的词语用法,能否收到成效尚未可知。词语的产生与消亡是一个神秘的过程,我们不明白个中规律。在1940年,“wallop”这个词表示淡味啤酒,突然间整个伦敦都在用这个词。在此之前我从未听说过这个词,可它似乎不是一个新的词语,但只局限于伦敦的一个地区。然后它突然间传遍整个伦敦,现在似乎再次消亡了。有的词语在蛰伏了数百年后还会复兴,但原因不是非常清楚。比方说:“car”这个词只在古典诗歌里使用,从未在英语中通行,但在1900年左右,这个词复活了,用于表示那种新发明的交通工具。
因此,我们的语言肯定正在发生的退化或许是一个无法通过有意识的行动加以制止的过程。但我希望看到有人进行这一尝试。而作为开始,我希望看到有几十位记者向一些显然很蹩脚的词语用法宣战——比方说,那个令人讨厌的动词“contact”(接触)或给每个动词加上不必要的介词的美国式习惯——看看能否齐心协力将其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