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版序:(如图)
▷导言:https://shimo.im/docs/vVAXMwzYrwhd9X3m/
「土耳其作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帕慕克曾说,丹穆若什是世界上读书最多的那个人。丹穆若什或许就像老欧洲的文艺复兴人,当文明晦暗不明的时候,他会通过自己思想的燃烧,让思想和艺术的光明延续下去。八十本书环游地球,既是重构世界文学的版图,也是为人类文化建立一个纸上的记忆宫殿。这记忆既是丹穆若什个人的,也属于近五个世纪以来世界的共同文化记忆。这个独特的写作计划,体现了在危机时刻不退缩的人文力量,当病毒流行的时候,有人依旧在自己的书桌前读书、写作,为黑暗的天地燃灯,给予人间一种希望。」
莱维是个化学家,《这是不是个人》却已显示出高度的文学敏感性。在这本书最著名的《尤利西斯之歌》一章中,他在去为他们营房打菜汤的途中碰到一个朋友,莱维开始朗诵他能够背下来的《地狱》的第二十六段诗篇。诗篇中,但丁和维吉尔遇见尤利西斯,尤利西斯描述他到已知世界之外去寻求知识的命运,还有他在自己的船只越过直布罗陀海峡后溺亡的经过。莱维感到欣慰的是,他还能记住这部诗篇的关键部分,而且,他的朋友愿意倾听,令他十分感激:
他能够倾听,他懂得及时“令他人愉悦”,否则便为时太晚,这一点非常必要,也非常紧迫;明天,或者他,或者我,或许就将不久于人世,或许我们再也不能彼此相见,我必须告诉他,我必须给他解释中世纪,告诉他这种如此人性、如此必要却完全出乎意料的时空倒错,但是,还有更多的,还有我自己才刚刚瞥见、在直觉突然闪现的一刹那间窥见的某种巨大的东西,或许是我们深陷厄运的原因,我们今天身在此时此处的原因……
文学为他们湮没的人性提供了一种记忆。就像他之前说过的,“恰恰因为拉格集中营是一个使我们沦为野兽的巨大机器,我们便万万不能沦为野兽;即使在这样一个地方,人也可以生存下来,因而,人必须要生存下来,要讲述他的经历,要作见证;为了生存下来,我们必须强迫我们自己,至少要保留骨骸,保留那行刑的绞架,保留文明”。
对莱维来说,但丁《神曲》的重要性远远超过阅读经验本身:它还激励他去写作,讲述他的故事,作出见证。但是,在《被淹没和被拯救的》一书中,四十年后,莱维重读自己写尤利西斯那一章时,给予了一种平稳的、甚至有些忧郁的叙述:“文化对我来说十分有用。不是总有用,有时候可能是通过隐秘的或不曾预见的路径,但是,它一直对我青眼有加,可能还拯救了我。”短短一个段落里,多次使用“可能”,是大有深意的。值得注意的是,他接着又说,在奥斯维辛同样有价值的是“我从自己化学家这个职业里得到的帮助”。他说,他的科学训练给了他一种“难以定义的精神习惯遗产”,其中首要的是“对机遇带到我面前的所有个人,永远不要漠视。他们是人,但也是密封的信封中的样品、样本,等着被辨认、分析、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