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不可思议的混合词丰富了词汇,借用希伯来语和古希腊语的词语,如密码一般模糊了语义。如果古典美学以明晰为理想,那么海伯尼亚美学就是以含混为理想。如果古典美学以匀称为理想,那么海伯尼亚美学就偏爱复杂、繁文缛节、庞大、怪异、无所节制、不着边际、骇人听闻。为了描述海浪,他们用astriferus(满天星斗的)或glaucicomus(青光眼的)这样的形容词,人们还会欣赏如下这些新词:pectoreus(胸部)、placoreus(扁骨)、sonoreus(洪亮的)、alboreus(明亮的)、propriferus(迅速的)、flammiger(炽热的)、gaudifluus(快乐的)……
六世纪的时候,这些新词发明在语法学家维吉尔·马洛内的著作《史书概要》和《书简集》中得到了他的赞扬。这位来自图卢兹附近比戈尔的疯狂语法学家在书中大段引用西塞罗或维吉尔(那个大名鼎鼎的维吉尔)的话,这两位作家当然不可能说过那些,后来有人发现,或者说有人猜测,它们出自一个修辞学家的小团体,其中每一位成员都为自己取了一个古典作家的名字,以这个假冒的名字进行拉丁语创作,并以此为荣,但他们用的自然不会是古典拉丁语。语法学家维吉尔创造了一个语言世界,似乎出自爱德华多·圣圭内蒂的幻想,即使结果可能事与愿违。这位语法学家维吉尔说,一共有十二种拉丁语,每一种中的“火”都可以有不同的名称,例如ignis、quoquinhabin、ardon、calax、spiridon、rusin、fragon、fumaton、ustrax、vitius、siluleus、aeneon(《史书概要》,第一卷)。“战争”被称作praelium,因为它发生在海上,战火如大海漫无边际,具有奇迹般无与伦比的地位(《史书概要》,第四卷)。另一方面,拉丁语规则本身受到了质疑,据说修辞大师加尔本古斯和泰伦提乌斯一连用了十四个昼夜,专门争论“我”的呼格问题,这个问题至关重要,因为这关系到如何用强调的语气对自己讲话(“哦我呀,我做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