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看看波德莱尔(《腐尸》,一八五七年):
亲爱的,想想我们见过的东西,
夏日惬意的清晨:
小路拐弯处一具丑陋的腐尸,
横陈在石砾的床上,
仿佛淫荡的女人,把双腿高抬,
热热地,散发着毒气,
她满不在乎,恬不知耻地敞开
那满是腐臭的肚子。
阳光照射着那一堆污秽,
像要把它烤得熟透,
要把自然结合在一起的养分
百倍归还伟大的自然。
下面,我们回到意大利,读读奥林多·圭里尼的《恨之歌》(一八七七年):
当你将睡去,
被遗忘在沃土之下,
上帝的十字架将竖在
你的棺木之上,
当你的脸颊腐烂时,
在松动的牙齿间,
在腐臭空虚的眼眶里,
将爬满蛆虫,
你比别人更了解长眠的安宁,
这将是新的折磨,
而悔恨会变得冷酷、顽强,
咬噬你的大脑。
异常强烈和残酷的悔恨
将光临你的墓穴,
就算有上帝和他的十字架,
依然会啃噬你的骸骨。
……
啊,我会多么高兴地把爪子探进
你无耻的肚子里!
在你腐烂的肚子上我蜷缩着,
摆出永恒的姿势。
复仇和罪恶的幽灵。
地狱的恐怖。
对伤悼的赞美是先锋派作品的标志,我知道没必要把未来主义者和毕加索,或把超现实主义者和无具形艺术家放在一起比较。反正他们一致决定反对古典。这是从洛特雷阿蒙的《马尔多罗之歌》开始的:
我很脏。虱子在咬我。那些猪,
一边看着我,一边呕吐。疮疤和
麻风病的龟裂已经剥落,
我的皮肤上满是淡黄色的脓液。我
不知江河之水,也不知
云的露水。在我的脖颈上,就像
粪堆上,长出蘑菇,
巨大一朵,伞形的花梗。
随后,还有《未来主义文学技巧宣言》(一九一二年):
我们就是要利用所有粗野的声音,利用我们周围所有从激烈生活中爆发出的吼叫。我们在文学中勇敢地制造出“丑”……必须每日往艺术的神坛上吐痰!
《马尔多罗之歌》草图 1945年 勒内·马格里特 私人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