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火也用来隐喻各种冲动的情绪,比如“怒火”和“爱火”。火以隐喻的形式出现在所有与激情相关的话题中,不仅如此,由于火与血有着同样的颜色,它也常常隐喻生命。火作为能量负责营养物质的分解,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消化,和身体吸收营养的过程类似,为了生存,火也要“越添越旺”。
火还是促成物质转化的首选工具,当我们想要改变事物,往往就需要召唤“火”。为了防止火熄灭,我们要像照看婴儿那样“照顾”它。而且,通过火,生命的矛盾与对立得以显现——火,既创造生命,又带来死亡、毁灭和痛苦,它既象征纯洁、净化,又肮脏不堪,因为它产生灰烬。
火光像太阳光一样刺眼,让人无法直视,但它可以被“驯化”。当它变成柔和的烛光时,我们便可以做明与暗的游戏。在无眠的夜里,寂寞的烛光引发无尽的想象,它微弱的火焰逐渐消失在黑暗中,蜡烛同时暗示着生命的源头和逐渐消逝的残阳。火从实体中产生,然后变成更轻盈空灵的物质。从根部的红蓝色,到顶部的白色小尖,直到化为一缕轻烟,消失不见……从这个意义上讲,火的本质是上升性的。这让我们想起了“超验”。不过,也许是因为人们认识到火产生于地心,只有在火山爆发时才会喷薄而出,火也象征着地狱的万丈深渊。火象征生命,但同时也象征生命脆弱易逝的体验。
在这儿,我想引用加斯东《火的精神分析》中的一段话:
小锅吊在挂锅的铁钩上,放在三角支架上移至余热未尽的炉灰上。我祖母鼓起腮帮对着铁管子吹气,使闷火重新着起来。所有的食物都一齐煮上:喂猪的土豆,切成小块的人吃的土豆,还为我在炉灰中烤上一个鸡蛋。火不可用沙时计来计量:当水滴——往往是唾液般的水滴——从蛋壳上渗出时,蛋就熟了。最近,我读到戴尼·巴潘用我祖母的方式来照看他的锅,我感到惊讶。我得先吃面包、汤,然后才准吃鸡蛋。童年时,有一天我又憋气又恼怒,把一大勺汤向挂锅铁钩浇去:“吃吧,铁钩!吃吧,铁钩!”但是,当我听话时,大人就拿来做松饼的铁模。长方形的铁模把菖兰花蕊一样红的火苗压住了。松饼已烤好,放在我的围兜里,热烘烘地烤着手指而不是嘴。这时,对了,当我嘴里嚼着发烫的松饼时,我在吃火,吃火的精华,吃火的滋味,直至吃下去火的劈啪声。火总是这样,像是饭后的甜食,出自一种高雅的乐趣,显示出它的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