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版序:(如图)
▷导言:https://shimo.im/docs/vVAXMwzYrwhd9X3m/
「土耳其作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帕慕克曾说,丹穆若什是世界上读书最多的那个人。丹穆若什或许就像老欧洲的文艺复兴人,当文明晦暗不明的时候,他会通过自己思想的燃烧,让思想和艺术的光明延续下去。八十本书环游地球,既是重构世界文学的版图,也是为人类文化建立一个纸上的记忆宫殿。这记忆既是丹穆若什个人的,也属于近五个世纪以来世界的共同文化记忆。这个独特的写作计划,体现了在危机时刻不退缩的人文力量,当病毒流行的时候,有人依旧在自己的书桌前读书、写作,为黑暗的天地燃灯,给予人间一种希望。」
波斯嘎扎勒抒情诗起源于阿拉伯颂诗或颂歌,十六世纪莫卧儿征服北印度,嘎扎勒诗歌也随之传播到更远的东方。波斯语仍是莫卧儿王朝时代最尊显的文学语言,而迦利布是中古后嘎扎勒诗歌最重要的创作者,同时用波斯语和乌尔都语(Urdu)创作。迦利布原名米尔扎·阿萨杜拉·贝格·汗,生于一七九七年,是移居印度的土耳其贵族的后裔;十一岁时,他已显示出早熟的诗才,不久便用笔名迦利布(Ghalib,“胜利”之意)写作。迦利布相当自负,甚至显出狂傲。他得到了当时社会显达的支持,其中就有莫卧儿王朝的皇帝巴哈杜尔·沙阿,但迦利布像哈菲兹一样,对政治权力和所谓的宗教正统持怀疑态度。巴哈杜尔在自己的诗歌老师死后——这位先生的写诗才情显然不及迦利布——才有点勉强地任命迦利布为德里的宫廷诗人。
迦利布常用诗歌来表达自己政治立场或宗教观念,多模棱两可,甚至前后矛盾;即便是他在世的时候,人们也弄不清楚他的真实想法。因此,在一首诗中,他宣称:“天堂乃虚妄,我知道/此乃迦利布最得意的一个狂想。”在另一首诗中,他刚表达了自己的虔诚,马上画风突变:“我信仰伟大的神,我相信必须打破一切陈规:/现有的教派全得消溃,真的宗教方能浴火重生。”有人希望他把诗写得浅显易懂,对此,迦利布也不予理睬。在一首诗里,他说:“我不得不写那些苦难的,否则我就难以写作。”在给朋友的信中,迦利布说:“我让诗句环环相扣,意义叠加。”他还引用哈菲兹的话为自己辩护:“但‘每句诗都对应着某个时间,而每个时间的节点都呼应着某个地方。’这些精微之处只可凭直觉感知,无法言喻。”
即便他的诗被人朗诵,这些诗表达的仍可能只是静默——他自己也难以判定这静默是源于他的内心,抑或源自他周遭的世界:
要么这世界是静默中的迷幻之城,或者
我是迷失在言说与倾听之间的陌生人。
某种意义上,迦利布是莫卧儿时代的现代主义者,他擅长借用传统,却又能“赋传统以新意”(埃兹拉·庞德如是说)。先是在他的嘎扎勒诗歌中,之后在他的诗集里,我们都能找到这种现代主义诗风:“迦利布,我想我们已瞥见那条迷错之路。/有了它,我们散页般的世界才能串在一起。”迦利布采用了许多我们在设拉子诗人的作品中才能读到的意象和比喻。爱情的悲伤让他泣血洒泪,他只好在诗歌、友谊和美酒中找寻慰藉。但他对待一些经典、传统的比喻的意蕴又常常模棱两可:“她的眉毛鞠了一躬,天哪,谁能弄懂;/她的眼眸是利箭吗?还是摄魂的某种……”他也会让一些非常现代的元素入诗:
你我缘分,恰如密码锁:
锁定那一刻,注定了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