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版序:(如图)
▷导言:https://shimo.im/docs/vVAXMwzYrwhd9X3m/
「土耳其作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帕慕克曾说,丹穆若什是世界上读书最多的那个人。丹穆若什或许就像老欧洲的文艺复兴人,当文明晦暗不明的时候,他会通过自己思想的燃烧,让思想和艺术的光明延续下去。八十本书环游地球,既是重构世界文学的版图,也是为人类文化建立一个纸上的记忆宫殿。这记忆既是丹穆若什个人的,也属于近五个世纪以来世界的共同文化记忆。这个独特的写作计划,体现了在危机时刻不退缩的人文力量,当病毒流行的时候,有人依旧在自己的书桌前读书、写作,为黑暗的天地燃灯,给予人间一种希望。」
一八七二年,樋口一叶出生于东京的一户小康人家,在父亲经商失败、罹患疾病之前,她得到出色的古典教育。在她十七岁那年,父亲去世。当时她已经显露出古典诗歌方面的早慧,并已立志成为作家,把本名“夏子”换成诗意的笔名“一叶”。然而,写诗无法帮她养活自己,在父亲死后,她和母亲及妹妹只能在东京妓馆区边上以针织缝纫为业勉强度日。二十岁时,樋口一叶开始创作小说,接连在《都之花》(早年有人将其描述为“一种轻文学期刊”)等新兴杂志上发表了一系列短篇作品,一篇比一篇优秀,她的创作渐入佳境。
一八九六年,年仅二十四岁的她死于肺结核,此前那少得可怜的几年里,她的声名飞快增长。当时,她已经被视为同代人中最杰出的女作家了。这里我将集中讨论她的作品中我最喜欢的一篇——《岔路》。这篇小说收入罗伯特·丹利翻译的《春叶影下》,和这部集子中其他几篇小说一样,都密切关注着女性和青少年的生活——后者作为日本的“新青年”,正在充满变动和不安的时代里挣扎着寻找自己的道路。
《都之花》这类刊物的兴起是技术革新的结果。日本自雕版时期以来,就有漫长的印刷出版传统,然而西方出版社的引入则推动出版业向更为广阔的受众拓展。因此,大日本印刷株式会社于一八七六年成立,意在满足“公司创始人以活字印刷提升人们的知识和文化水平的热切期盼”(如公司主页所说)。一大批报纸期刊发展起来,为樋口一叶这样没有显赫背景的作家提供了重要的商业平台,他们得以借助新的出版方式来获得收入和大量读者。
樋口一叶主要与日本作家对话,从平安时代的紫式部到十七世纪的井原西鹤再到她的同代人,然而从一开始,她的作品就被同时放在世界文学和日本传统两者中来理解。这一点清楚地体现在森鸥外一八九六年为她的小说《青梅竹马》所写的热情的评论中。“《青梅竹马》的出色之处在于,”他写道,“其中的人物绝非我们在易卜生或左拉那里常常遇到的那种野兽般的生物,所谓自然主义者们常竭力模仿后者的技巧。樋口一叶的人物是真实的、具有人性的个体,我们可以与之同哭同笑。”他总结道:“我毫不迟疑地将真正的诗人这样的称号赠予她。”森鸥外在德国度过了几年成长时光,他也是发展西化日本小说方面的前沿人物,但值得注意的是,在称赞《青梅竹马》时,他赠予樋口一叶的称号是“真正的诗人”,而非“真正的小说家”。在日本文学等级观念中,诗歌依旧处于顶峰,森鸥外在樋口一叶处发现的,是一种以诗性的语言来处理具体现实的罕见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