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艺术都是兄弟。”在这句话中,“兄弟”一词被用作比喻,表示一种或多或少的相似性。由于这个词经常这样使用,我们在听到它时就不再想到关联性所隐含的具体和物质意义。如果有人说“所有的艺术都是表亲”,我们可能会更多地往这方面考虑,因为“表亲”一词较少用于比喻。因此,这个词在这里会带有一丝轻微的喜剧色彩。让我们把这个思路推到极端,假设我们选择这样一种关联性,这种连接的术语的性质并不兼容,那么我们的注意力就突然被吸引到这个形象的具象方面去,于是就会得到一个好笑的效果。这正是蒲鲁东先生的那个名句:“所有的艺术都是姐妹。”
“他在追求智慧”,有人在布夫莱(Boufflers)面前这样评价一个自命不凡的人物。如果布夫莱回答说“他追不上”,这就只是个机智言辞的开始,因为“追上”这个词几乎和“追求”一样经常被用作比喻,并没有强烈地让我们联想到两个竞跑者彼此追赶的具体形象。如果你想让我觉得这回答非常机智,你必须从体育词汇中借用一个既具体又生动的词语,以至于我真的无法避免去想象那场比赛。这正是布夫莱所回答的:“我赌智慧赢。”
我们说过,机智常常在于将对话者的观点延续到与他本意恰恰相反的境地,并使他掉入自己的言辞陷阱中。现在再补充一点,这个陷阱往往也是一个比喻或比较,通过反转其物质性来达到效果。戏剧《伪君子》中有一段对话:一位母亲对她的儿子说:“亲爱的,股市是一场危险的游戏。头一天你赢了,第二天就可能输了。”“那么,我就每两天玩一次。”在同一部戏中,两位金融家有一段发人深省的对话:“我们这样做真的合法吗?毕竟,这些可怜的股东们,我们是从他们的口袋里拿钱的 ……”“那你还想从哪里拿呢?”
这样,当我们在字面上发展一个象征或徽章,并且假装在这个发展过程中保留与徽章相同的象征价值时,就会产生一种有趣的效果。在一部非常欢快的滑稽剧中,有一个摩纳哥的官员,他的制服上挂满了勋章,尽管他实际上只获得了一枚勋章:“这是因为,”他说,“我把我的勋章放在了轮盘的一个号码上,当那个号码出来时,我就获得了三十六倍的奖励。”吉博耶在《无耻之徒》中的推理不是类似的吗?有人谈到一位四十岁的新娘在婚礼礼服上戴着橙花时,吉博耶说:“她应该有权得到几个橙子。”
但是,如果我们要一一验证我们所提出的各种法则,并在我们称之为语言层面上找到验证,我们将无法结束。我们最好坚持我们在上一章中提出的三条一般性命题。我们已经表明,“一系列事件”可以通过重复、反转或系列干扰变得具有喜感。我们将看到,在词语的系列方面,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