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尔盖·亚历山德罗维奇·叶赛宁〔诗歌〕
(Сергей Александрович Есенин,1895—1925)
你们啊,草场和树林——
这盎然的春意令我痴狂。
神秘的消息令人兴奋,
把我的灵魂照亮。
我思念我的新娘,
我只为她而歌唱。
播撒雪花吧,稠李树,
鸟儿啊,尽情在林中放歌。
我像起伏的浪花奔跑,
给田野涂上缤纷的颜色。
——《稠李树播撒着漫天雪花》
《干旱毁了已经播种的土地》
干旱毁了已经播种的土地。
燕麦不抽芽,黑麦要枯掉。
少女们穿行在松林带,
去参加挂神幡的祷告。
教民们聚集在丛林旁边,
掩饰不住忧思如焚。
瘦弱的执事喃喃地恳求:
“主啊,快救救你的子民!”
天国的大门徐徐打开,
助祭神情刚毅地大声疾呼:
“我们还得为信仰祷告,兄弟们,
这样上帝才会为我们降下甘露。”
快乐的鸟儿们在水中沐浴,
神父双手接雨,水花在掌中四溅,
喋喋不休的喜鹊们就像媒婆,
对着久违的客人——雨水不停地叫喊。
霞光在树林后面泛起泡沫,
白云仿佛粗麻布缓缓爬行,
一条小河水声潺潺,
流过一簇簇艾蒿和灌木丛。
农民们摘下帽子,一边祈祷,
一边长吁短叹,彼此交谈:
“好端端的一场春播,都抽穗了,
全给毁了,这场倒霉的大旱。”
拉着雪橇的黑云骏马身上
烈焰马套抖动着……蓝色和战栗。
小伙子们在广袤的草原上呼喊:
“雨啊,雨,请浇灌一下我们的麦地!”
1914
“唯有死亡能让锐利的眼睛闭合。”
《我的故乡啊,我的故乡》
我的故乡啊,我的故乡!
铅青的雨水,铅青的秋。
在黑水洼中瑟瑟打抖的路灯
映出一颗没长嘴巴的头。
不,我最好不看,以免
对更坏的东西视而不见,
而对这一片腐烂景象
我只能眯缝起双眼。
这样会暖和些,好受些。
你看:两座楼房的骷髅间
那钟楼好似一个磨粉工
拎着两只铜钟的口袋。
如果饿了——你会吃饱。
如果不幸——你会快乐。
只是不要这样公然看着,
我尘世的不知名的兄弟。
我是怎么想就怎么做,
不过做的都是一件事!
看得出,身体过于习惯
感受这种严寒和战栗。
那又如何?这样的人很多,
世上的活人不止我一个!
而路灯忽而闪烁,忽而
用没长嘴巴的头大声笑着。
只有破旧衣衫下的心儿
低声对造访大地的我说:
“我的朋友啊,我的朋友,
唯有死亡能让锐利的眼睛闭合。”
1921
《已是傍晚。荨麻上》
已是傍晚。荨麻上
闪着晶莹的露珠。
我站在大道旁,
倚靠着一棵柳树。
皎洁的月光
倾泻在我家房顶。
远处不知哪里
传来夜莺的歌声。
既温暖又惬意,
仿佛围着冬天的火炉。
白桦亭亭玉立,
如一根根高大的蜡烛。
而在树林的尽头,
在远处的河对岸,
一个困倦的更夫
敲着沉闷的梆点。
1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