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

“小猫咪,你听到雪花落到窗玻璃上的声音了吗?听起来多温柔啊!就像有人在外面亲吻窗子一样。我猜,雪应该很喜欢树木和田野,所以才会轻柔地亲吻它们吧?然后,雪就把它们舒舒服服地盖在下面,你知道的,用一个白色的大被子;或许雪会说:‘好好睡一觉吧,亲爱的,一直睡到春回大地的时候。’当它们在春天醒来时,小猫咪,它们全身都穿着鲜绿的衣服,风一吹来,它们就随风翩翩起舞——哇,那真是太美了!”爱丽丝忍不住拍着手叫了起来,她手里的毛线球又掉在了地上。“我希望这是真的!我敢肯定,在秋天树叶变黄的时候,树林看起来都昏昏欲睡的。”

@reading

你喜欢住在镜子屋里吗,小猫咪?我不知道在那儿他们会不会给你牛奶喝?也许镜子屋里的牛奶不好喝。哦,小猫咪,现在来看看过道吧,在这儿我们能看到镜子屋的过道,如果把我们客厅的门打开,就能看到镜子屋的过道其实和我们的过道非常像。不过,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东西可能完全是两样的。哦,小猫咪!如果我们能到镜子屋里面该有多好!我敢肯定,镜子屋里面肯定有很多美丽的东西!”
爱丽丝继续说:“让我们假装可以进到里面去吧。小猫咪,我们假装玻璃变软了,变成了薄雾,我们就可以进去了。哇,现在真变成雾一样了啊。我敢肯定,要穿过去会很容易。”说这话的时候,爱丽丝已经在壁炉上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在那儿的,镜子开始消失,就好像亮闪闪的薄雾在慢慢消散一样。

国王说:“亲爱的,我真是怕得要死,浑身毛孔都竖起来了。”
王后回答说:“你根本就没长毛啊”。
“那一刻的恐惧,我永远永远也忘不掉。”国王接着说。
“你会忘记的,”王后说,“如果你不记录下来的话。”

“噢,虎皮百合,”爱丽丝对着一朵在风中飘曳的花说,“我好希望你能说话啊!”
“我们会说话啊,”虎皮百合说,“只是得遇到值得交谈的人。”
爱丽丝惊呆了,半晌没说话,就好像变成雕塑一样,都忘记呼吸了。过了一会儿,看着虎皮百合花继续在风中跳舞,爱丽丝怯生生地开口问道,“所有的花都会说话吗?”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像耳语。
“就和你一样会说话,”虎皮百合说,“还可以说得很大声呢!”

“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呢?”爱丽丝说。她希望赞美能让虎皮百合的心情好一点,“我到过许多花园了,但是没有任何花儿会说话的。”
虎皮百合回答道:“你把手放下来摸摸大地,就会明白了。”

“我以前从没想到这一点。”
玫瑰相当严肃地说:“我看你根本就不爱思考吧!”
“我还从来没看到有人这么蠢的。”一朵紫罗兰突然说,这让爱丽丝吓了一大跳,因为之前它就没开过口。
“住嘴!”虎皮百合叫道,“就好像你见过很多人似的!把头埋到叶子底下,好好睡一觉吧,直到你明白,除了你是花蕾还是花,世界上别的事你都不懂!”

“你居然说那是山!”王后打断了她,“我很想让你看看真正的山是什么样子,与之相比,你应该把那里称作峡谷了。”
“不,不应该!”爱丽丝最终还是顶撞了王后,她自己都有点儿讶异。“一座山绝不会是峡谷。这说法很荒谬。”
王后摇了摇头:“你可以说这种讲法荒谬,但我听过很多荒谬的话,相比之下,我说的话简直像字典一样合理。”

“快!快!再快点。”王后还在不停地催。她们跑得飞快,风驰电掣,几乎是脚不沾地在空中飞行。
爱丽丝觉得要累垮了,筋疲力尽时,她们突然就停了下来。爱丽丝坐在地上,头晕眼花,几乎喘不过气来。王后倚在一棵树上,温和地说:“那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爱丽丝惊奇地环顾四周:“怎么我们一直都是在同一棵树下?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和原来一样!”
王后说:“那当然,不然你认为应该是什么样子?”
“噢,在我们那儿,”爱丽丝说话时还有些气喘,“如果你飞快地跑了很久,就像我们刚才那样跑,就会跑到另一个地方去。”
王后却说:“你们那儿可真慢!在我们这儿,要保持原地不动,你得跑得飞快。如果你要到别处去,速度至少得是刚才的两倍。”

“难道你不喜欢任何昆虫吗?”那只大蚊子的声音很平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如果它们能说话,我就喜欢,”爱丽丝答道,“我来的那个地方,没一只昆虫讲过话。”
“那你爱什么昆虫呢?你从哪儿来?”大蚊子问道。
“我一点也不爱昆虫,”爱丽丝解释说,“我其实很怕昆虫——至少是怕那些大虫子。但我能告诉你一些昆虫的名字。”
“你叫它们的名字,它们肯定会回答你吧?”那大蚊子大大咧咧地问道。
“那我可从没听过。”
“它们不回答你,”大蚊子说,“那它们的名字有什么用?”
“对它们而言,名字没有用,”爱丽丝说,“但对给它们命名的人而言,是有用的。否则,为什么万物都要有名字呢?”

“嗯,有一种叫马蝇。”爱丽丝掰着手指数道。
“好吧,”大蚊子说,“那片矮树丛的中间,上面有只旋转马蝇,你看到了吗?它完全是由木头做成的,旋转自己的身体,它就可以从一个枝丫旋转到另一个枝丫,四处移动。”
“它吃什么为生呢?”爱丽丝极为好奇地问。
“树液和锯屑。”大蚊子说,“还有什么昆虫?”
爱丽丝无比好奇地望着旋转马蝇,觉得它像是刚被油漆过,看起来很鲜亮,还黏黏的。

“还有蜻蜓。”她接着数道。
“抬头看看你头顶的树枝,”大蚊子说,“那儿有只咔嚓蜻蜓。它的身体是由葡萄干布丁做的,翅膀是由冬青树叶做的,头是由白兰地烧葡萄干做的。”
“它吃什么为生呢?”
“牛奶麦粥和肉馅饼,”大蚊子回答说,“它住在圣诞节的礼盒中。”

我们那儿还有蝴蝶,”爱丽丝接着说。她看了一眼那只头上烧火的昆虫,心里想:“昆虫如此喜欢飞向蜡烛的原因,难道就是因为它们想变成咔嚓蜻蜓?!”
“你弯腰看看自己的脚下,”(听到这话,爱丽丝有些惊慌地缩回脚。)大蚊子接着说,“就可以观察到一只面包蝴蝶。它的翅膀是面包奶油薄片做的,身体是面包皮做的,头则是一块糖。”
“那它又吃什么呢?”
“淡茶加奶油。”
爱丽丝突然有点担忧:“如果它找不到淡茶和奶油怎么办?”
“那么,它当然会死掉。”
“这种情况经常会发生吧!”爱丽丝若有所思地说。
“是的,总是发生。”大蚊子说。

“这就是那片树林吧,”爱丽丝若有所思地自忖,“里面的万物没有名称。如果我走进去,那我的名字会变成什么东西呢,什么东西会拥有我的名字呢?我可不想丢掉名字——因为他们会给我起另外一个名字,我肯定那个新名字会很难听。然后,我得去找捡到我名字的生物,那肯定很有趣,就像那些丢狗的人贴出的广告一样:听到叫‘戴西’就会跑过来,颈上戴着铜项圈。想想看吧,对任何遇到的东西都叫‘爱丽丝’,直到有一个答应了,那是什么情形啊!当然,如果他们够聪明,就不应该答应。”

他正在做梦,”特威斗帝说,“你们猜他梦到了什么?”
爱丽丝说:“没有人能猜到。”
特威斗帝得意地拍手大叫:“哎呀,正梦到你呢!如果他的梦被打断,你会在哪儿呢?”
“我当然还是在这儿。”爱丽丝说。
“不,你不会!”特威斗帝轻蔑地反驳,“你不会在任何地方!因为你只是他梦到的东西!”
“他一醒来,你就不见了——就像一道烛光!”特威斗丹补充道。
爱丽丝愤怒地大喊:“才不会呢!如果我只是他梦到的东西,那么我倒想知道,你们又是什么呢?”
“同样的东西!”特威斗丹说。
“同样的东西!同样的东西!”特威斗帝叫道。

“你很清楚,你并不是真实的。”
“我是真实的!”爱丽丝说完就哭了起来。
特威斗帝断言道:“你哭也没用,也不能让你变得真实一些。有什么好哭的?”
这一切听起来很荒唐。“如果我不是真实的,”爱丽丝又带着眼泪笑了,说,“那我就不应该能哭。”
“我想你不会认为那些眼泪是真的吧?”特威斗丹轻蔑地打断她。

“那是很好吃的果酱。”王后说。
“反正我今天一点也不想吃。”
“就算你今天想吃也没有,”王后又说,“规则是,只是明天或昨天有果酱——今天绝没有。”
“有时应该‘今天有果酱’的。”爱丽丝争辩道。
“不,不可能,”王后说,“你知道的,是隔天吃果酱。
而今天不是隔天中的任何一天。”
“我真不明白您在说什么,”爱丽丝说,“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是因为在我们这儿,日子是倒着过的,”王后友善地解释道,“这总是让人在最初感到晕头转向的。”
“倒着过日子!”爱丽丝大吃一惊,“我还从没听过有这种事。”
“但这样倒着过日子有个很大的好处,就是在事情发生之前或之后记事都可以。”王后解释道。
“我肯定只能在事情发生之后记事,”爱丽丝说,“事情发生之前,我不可能记得。”
“只能在事情发生之后记事,是很低级的。”王后又说。

“无法相信?”王后以遗憾的口吻说,“再试试,闭上眼睛,长长地吸一口气。”
爱丽丝笑道:“试也没用,人无法相信不可能的事。”
“我敢说那是你练习不够,”王后说,“我在你那么大的时候,总是每天花半小时练习。有时在早餐前,我居然能相信六件不可能的事情。呀,披肩又被吹走了!”

爱丽丝完全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又睁眼看看。她是在一个商店里吗?那真的是——真是一只羊坐在柜台对面吗?爱丽丝又使劲揉眼睛,不管怎么揉,她看到的还是:在一家昏暗的小商店里,自己斜靠着柜台,手肘撑在柜台上,而对面是一只老绵羊,坐在扶手椅上织毛线,还不时地透过大眼镜看看爱丽丝。
“你想买什么?”绵羊终于停下织毛线,抬起眼睛问道。
“现在我还拿不准,”爱丽丝轻轻地说,“我想先四周看看,可以吗?”
“你可以看看你前面的东西,也可以看看两边的东西,如果你喜欢的话。”绵羊说,“但你不能四周看看,除非你后脑勺上长着眼睛。”

小船慢慢漂过河面,她努力摘到了很多美丽的灯芯草,尽管如此,总是有些更美的花,长在她够不着的地方。
对固执地长在远处的灯芯草,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下结论说:“最美的总是在最远的地方!”

“我是说,一个人不会停止长大。”
“一个人或许不能,”矮胖墩说,“但两个人可以。如果有人提供合适的协助,你就可能停留在七岁了。”

如果我这样用这个词,”矮胖墩用相当轻蔑的口吻说,“那这个词就有我让它有的意思——一点也不多,一点也不少,刚好是那个意思。”
“问题是,”爱丽丝说,“你是否可以让词有这么多不同的意思?”
“问题是,”矮胖墩说,“谁是主人——仅此而已。”
爱丽丝非常困惑,好一会儿没说话。而矮胖墩过了一会儿又说道:“这些词有性格,其中一些——尤其是动词,最骄傲了——而形容词,你随便怎么用都可以,但动词不行——不过,我能够自由使用很多词!非常深奥!这就是我的观点!”

“如果你能看出我是否在唱歌,那你比大多数人的眼光都要锐利。”

“再见了,希望下次再见!”她尽量乐呵呵地说。
“如果我们再见,我也认不出你,”矮胖墩答道,语气颇为不满,伸出一根手指和她握手,“你完全和其他人一样。”

“你头朝下倒立着,怎么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地说话呢?”爱丽丝拉着他的脚,把他从沟里拽了出来。他在沟边蜷作了一团。
对爱丽丝的这个问题,骑士似乎感到非常奇怪。他说:“我的身体在什么位置有什么关系吗?我的大脑还是一样在思考。事实上,我倒立的次数越多,我发明的新事物也就越多。”

“告诉我你怎样生活?
你干些什么活?”
他说:“我在石楠花间,
寻猎黑线鳕的眼睛,
在寂静的夜间,
制成背心的纽扣。
换不到闪光的金币或银币,
而只是半便士铜币,
可以买到九个纽扣。”

“请问……”她胆怯地看着红方王后,开口说道。
“别人和你说话的时候,你才能说话!”红方王后严厉地打断了她。
爱丽丝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大家都遵守那个规则的话,”爱丽丝回应道,“如果别人和你说话的时候,你才能说话,而其他人都在等着你开始说话,你明白的,那样就没有人会开始说话了,因此——”
“太荒谬了!”红方王后叫道,“孩子,你为什么就不懂呢?”说到这,她住了口,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突然改变了谈话的主题,说道,“你刚才说‘如果我真是王后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权力自称王后?你知道的,除非你通过适当的测试,否则你不可能成为王后。我们越早开始测试越好。”
“我只是说了句‘如果’!”可怜的爱丽丝带着哀怨争辩道。
两个王后交换了一下眼神,红方王后有些颤抖地说:“她说她只说了‘如果’……”
“但她其实说了很多很多!”白方王后绞着手抱怨道,“哦,远不止‘如果’二字!”
“其实,你知道的,你说了很多。”红方王后对爱丽丝说,“要永远讲真话!说话前要想好!说完话要把它记录下来!”

“现在你想改口,为时已晚,”红方王后说,“一旦你说过某事,就改变不了了,并且你必须承担后果。”

“好了,小猫咪,我们想想是谁做了这个梦?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亲爱的,你不要总是这样舔爪子,就好像黛娜今早没给你梳洗似的!你看,小猫咪,不是我就是红方国王做了这个梦。当然,他是我梦中的一部分。不过,我应该也是他梦中的一部分!是红方国王吗?小猫咪?你是他的妻子,亲爱的,你应该知道的。哦,小猫咪,帮忙想想吧!我敢肯定,你的爪子可以等等!”但让人恼火的是,小猫开始舔另外一只爪子,假装没听到爱丽丝的话。
那么,你觉得是谁做了这个梦呢?

【尾声】

七月傍晚的天空下,
沐浴着金色的阳光,
梦幻的小船儿在漂荡。
三个孩子相互偎依,
渴望的眼睛,谛听的耳朵,
高兴地听一个简单的故事。
明媚的天空久已变淡,
回声渐逝,记忆模糊,
秋日寒霜已肃杀七月。
她的幻影仍然萦绕我心,
爱丽丝在天空下闲逛,
见到她的只有梦中人。
孩子们仍在听故事,
渴望的眼睛,谛听的耳朵,
亲密地偎依在神奇的国度。
随着日子悄悄过去,
随着夏天渐渐消逝,
他们躺在仙境里一天天做梦。
曾经顺着溪流而下,
曾经闲荡金色阳光下,
人生是否只是一场梦?

注:此诗的英文原文中,每行的首字母组合在一起,就构成了故事主角人物爱丽丝的原型——爱丽丝·普莱森斯·利德尔(Alice Pleasance Liddell)的名字。

登录以加入对话
万象千言

本站话题休闲取向,欢迎使用。以下类型用户请勿注册:激进民运人士、左翼爱国者、网络评论员。

访客查看账户公共页面 (1234.as/@username) 仅显示 10 条最新嘟文,如果需要查看更多,请关注或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