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

(多年之后)我们仍处于第一阶段,仍在
准备启动旅程,但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变了;
我们都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这一点;尽管我们一步没动,
但我们已经改变,也有人说,啊,看啊,我们仅仅从白天旅行到
夜晚,既非前行也非横移,我们就已变老,这看起来,
古怪而神奇。而坚信我们应该抱着目的的那些人,
会相信这本身就是目的,觉得我们必须保持自由
以便遇到真理的人,会觉得真理已被揭示。

——《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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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窗帘轻扬。
微风进入房间,送来第一批昆虫。
嗡嗡的,像祈祷的声音。
组构成
一片盛大的记忆。

——《忠贞之夜》

很久以来的习惯:我哥哥在他那半边床上,
忍抑,但也心甘情愿,
他的脑袋支在手上,明亮,他的脸黯淡不清——
在我说着话时,
哥哥正读一本书,他说那是
《忠贞之夜》。
这就是他看着书、我躺着没睡的夜晚吗?
不——那是很久以前,一湖黑暗中
一块石头冒出来,石头上
有一把剑在生长。
种种印象进入我头脑,继而消失,
一段微弱的嗡嗡声,像昆虫。

焦躁,你焦躁吗?
你在等着白天结束,等着哥哥再次埋头看书?
等着夜晚返回,忠诚,贞善,
短暂修复你与父母间的
裂缝?
这当然不会立竿见影。
这期间,有我的生日;
不知为何,光明的开端
变成了无止尽的中途。
四月下旬,温和。头顶上,
云朵蓬松,在苹果树间浮动。
我拿起《我的第一本读物》,看来是
两个孩子的故事——我还不认字。
第三页,出现了一只狗。
第五页,有一只球——孩子之一
把它扔到看似不可能的高度,
那只狗飘向天空去接球。
故事似乎就是这样。
我翻着书。翻到底后
继续翻,所以故事就变成环状,
像黄道十二宫图。让我头晕。

姨妈说,你真安静。
说得没错——
并没有声音从我嘴里出来。但是,
它们在我脑海中,已被表达,有可能,
那表达不很精确,也许只是想法,
尽管那时我感觉它们仍然像声音。
原本什么都没有的,现在有了。
或者我该说,那里什么都没有,
可已经被问题玷污了——
问题萦绕在我脑中;呈现出按某种方式
组织起来的特质,就像几大行星——
外面,夜幕降临。这是从前
失去的那个夜晚吗,星斗棋布,月光散逸,
像某种化学剂
给浸泡其中的一切防腐?
姨妈已点亮蜡烛。
黑暗席卷大地,
浮在海面上的夜色
捆缚在一块木板上——
如果我能说话,我说出的会是什么?
我想,我会说
再见,在某种意义上
那确实是再见——
那么,我能做什么呢?我
不再是婴儿。

我这样想过,世上的人分为两类:
期愿前行的人,
期愿后退的人。
也可以说,期愿不停行走的人
以及只想被阻滞在小道上的人,
犹如被那把炽烈的剑阻拦。

我眼中所见并非对世界的事实描述,
而更是一种愿景,有关穿越
自我的虚无之后要如何转变。
我说,那就像世界经历着春天。
当我不沉迷于那个世界时,
我就画妈妈的像,
姨妈为她摆姿势,
应我要求,她手持
一根槭树枝。
至于我的沉默有何奥秘:
我仍然困惑,
与其说是因为我灵魂避走,
不如说因为它的归来,因它空手而回——
这颗灵魂,会走进去多深,
就像小孩走进百货店,
寻找母亲——
也许像潜水员,
罐中的空气只够
在深水区探险几分钟左右——
然后肺会逼他回来。
但我确信有种东西会与肺对抗,
有可能是求死欲——
(我用灵魂一词,是一种妥协)。
当然,在某种意义上,我并非空手而回:
我有彩色铅笔。
另一层意义上,我要说的就是:
我接受了替代物。

我想,该在这儿离开你了。似乎看得出,
不会有恰到好处的结局。
其实,会有无数结局。
或者说,一旦开始,
剩下的就都是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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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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