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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Иннокентий Федорович Анненский,1856—1909)

被苦闷吞噬的我是否想要明白
那个世界,那个昙花一现的天国?
但没有天国,只有一片死光闪烁……
而花园已荒芜……门已被钉死……
下雪了……一个黑色的剪影
在花岗岩的镜子里凝结。

——《黑色剪影》

@reading

《紫晶》

当绛红的白昼狂暴地滋长,
用烈焰焚烧着蓝天,
我多么经常地呼唤黑暗,
那紫晶的冰冷的黑暗。
为了不让炽热的太阳
把紫晶的边缘烧灼,
而是只让摇曳的烛光
在那里流泻和闪烁。
为了让那紫色的光芒
在散开时能够承诺:
我们拥有的不是某种联系,
而是彼此间辉煌的融合……

今夜没有尽头,
我不敢入睡,害怕入睡:
两只恼人的黑色翅膀
沉重地压在我的胸口。
一只垂死的雏鸟颤抖着
回应着翅膀的召唤,
我不知道黎明会否到来,
或者这就是彻底的结束。
啊,勇敢些……噩梦已过去,
它可怕的王国已销声匿迹;
胸口和胸中的先知鸟,其翅膀
在明天到来前已悄无声息。

——《晨》

《天然气的蝴蝶》

告诉我,我这是怎么了?
为何心儿跳得这么急?
是怎样的疯狂波涛般
穿透了这习惯的顽石?
这里面是力量还是我的苦难,
我紧张得一下子感觉不到:
我从存在的字里行间中
极力捕捉被遗忘的词句……
窃贼可会拿着手电筒
在一堆沮丧的文字中间翻寻?
我不能不阅读那词句,
但要返回到那里我力不从心……
那词句已无力来一次爆发,
但它会给黑暗增添烦忧:
天然气的蝴蝶就是这样
彻夜颤抖,却不能飞走……

《假如不是死亡,而是遗忘》

假如不是死亡,而是遗忘,
想不留下一个动作、一丝声音……
因为只要仔细倾听,便知
我的一生——不是人生,而是苦痛。
或许我并非同你一起消失,岁月?
不会跟枫树上的叶子一起凋零?
或许在融化的晶莹泪水里
并非我的火焰消失了影踪?
或许我并非整个置身于荒崖间
和白桦树漆黑的贫困之中?
也不是全身披着早晨的寒冷
铸就的玫瑰的白色丝绒?
想在这如挂的绵绵细雨里
像一粒粒珍珠那样纷纷降临?
请告诉我,在冥思苦想中
能否找到一颗同情的心?

《什么是幸福?》

什么是幸福?是醉酒说疯话?
是旅途中的那一分钟,
当一句听不见的“别了”
同渴望见面的亲吻交融?
或者幸福来自绵绵秋雨?
来自白昼的回归、闭合的眼睛?
或者来自那些财富——只因它
不修边幅而不被我们看重?
你说着……看啊,幸福
正拍打依偎着花儿的翅膀,
转瞬间它就会升入高空,
一去不回,天清气朗。
而心儿,也许
更喜欢意识的傲骨,
更喜欢痛苦,假如其中
含有回忆的微毒。

《雪》

我多么想爱上冬天,
然而负担沉重……
甚至烟雾也会因此
无法升向天空。
这被切割的线条,
这沉重的飞行,
这蓝得有些寒酸的
满面泪痕的冰!
但我爱这虚弱的雪,
少了那种天外的自得——
忽而洁白得耀眼,
忽而变成淡淡的紫色……
特别是那融化的雪,
当它打开天空的幕帘,
疲惫不堪地躺卧在
缓缓滑动的悬崖上面,
仿佛云雾里一群
天真无邪的梦幻——
在春天燃烧一切的
令人苦恼的边缘。

《我在水下》

我在水下,我是悲伤的废墟,
我的头上碧波荡漾。
没有任何人能逃离这里,
逃离这玻璃般透明的黑暗……
我记得天空,曲折的飞翔,
白色的大理石和下面的水库,
我记得喷泉射出的水柱——
被蓝色火焰串联起来的烟雾……
假如相信那些梦中的呢喃,——
我僵冷的内心开始躁动不安,——
拖着一条残臂的安德洛墨达
正在那里把我苦苦思念。

《彼得堡》

彼得堡的冬天到处是黄色的蒸汽,
黄色的雪片把路面粘得严严实实……
我不知道你们在哪儿,我们在何处,
只知道我们紧密地融合在了一起。
可是沙皇的诏令杜撰了我们?
可是瑞典人忘记把我们溺死?
我们已经失却了过去的神话,
剩下的只有石头和可怕的往事。
巫师给予我们的只有石头,
还有这黄褐色的涅瓦河,
还有这冷清、寂寥的广场,
天亮前将有人被套上绞索。
而我们的土地上有过的一切,
我们的双头鹰赖以飞翔的东西,
悬崖上戴着暗淡桂冠的巨人——
明天将成为孩子们的游戏。
他曾经多么残暴,多么大胆,
但疯狂的坐骑把他给出卖;
沙皇不知如何镇压这条蛇,
依附于他的蛇反让我们崇拜。
没有克里姆林宫、奇迹和圣物,
没有海市蜃楼、微笑和泪滴……
有的只是来自封冻的荒野的石头,
对无法挽回的错误的反思。
即便是在五月,当白夜
斑驳的影子在波涛之上遍布,
那也不是春天幻想的诱惑,
而是徒劳无益的欲望的毒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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