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

沉园 译

因为可以叫醒的答案中的言语
都只是他的自我戏仿的回音
自湖对岸隐匿树里的一处峭壁反馈。
某一个碎石滩上的黎明
他会朝向生活呼啸：它所求的
并非那反复宣读自己的爱的回声
而是爱的对应，原初的回应。
本身不曾有他者应答
要不是那个它具体地
冲撞了对岸峭壁的岩块，
于遥远的远处激起水花，
且让它游一会儿，
当它靠近便知晓可有另一个人类
或者说为他要再加入一个他，
如巨大的雄鹿猛然现身，
推动皱褶的湖面径直前来，
浑身瀑布般淌水它登上岸，
踉跄地穿过碎石滩它踏着兽蹄
一头钻进灌木丛——就这样。

《雨蛙溪》

沉园 译

在六月我们的小溪歌唱着速速流淌。
过段时日再去探访，会发现它
要么悄悄潜入地下
（挟带整整一族雨蛙
一个月前还能听见迷雾里的蛙鸣
好像雪橇铃响在幻觉的雪景）——
要么滋养凤仙帮它们萌芽，
柔软的枝叶上长、翻卷
以致挡到溪水的行进。
河床上一张表格纸已经褪色
堆积起枯叶在此前的热浪——
小溪不知去往何地但我们会记它很长。
它会在另一个地方边唱边流淌
同我们看到的大不相像。
不过我们爱世间之物是爱他们本身的模样。

《道中记》

沉园 译

道路在上升的尽头
像是到了顶
将升空飞进天际
遥远处的弯角
它似乎意图拐入一片森林，
这矗立静止之地
和树的伫立一样久远。
要说想到什么，
我想到油滴迸裂
驱动我成吨的小汽车
却也因此局限于道路。
它们决定着近和远的事，
不过全然影响不了
纯粹的迁徙和驻留
广宇的蓝色
和此地的绿色要启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