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选〕

屋里如此静谧,如此静谧。
窗外一棵树,在雪花飞落中
变得苍白而沉寂——
它的耳语热烈无声,
在冬日最后的享受后窸窸窣窣
这将要燃尽的火焰——
屋里如此静谧,如此彻底的
静谧:好像——
投向记忆的一道目光,还有一个吻。

——《四月,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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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自然之诗:“多么璀璨!”

○关于南方糟糕的诗

永远!永远!永远!
都必须有橄榄存在,
有海,午时,尘埃,
有知了声声,蜻蜓簌簌,
有影子交叠,深井静默,
有橘柚轻歌,还有羊儿嘶声,
永远。
可那儿更多的是,
茫茫苍凉的原野,
道旁正在腐烂的动物,
是村子树下的人们,
清脆的聒噪,
是肚脐裸露的晃动走过
是对严寒的渴望。
但是——不,
永远!永远!永远!
都必须有松柏存在,
有撕破的网,空置的舟,葡萄满挂的山丘
当然还有橄榄,
橄榄丛,橄榄叶,橄榄核,
永远。

刘汐雅 译

我躺在滚烫的岩石上
就像个野兽,
俯瞰着山涧
景色壮丽却无心欣赏,
除了石头的热度外
再也感受不到他物,
热气从身下慢慢
爬入我潮湿的衣裳。
不想你,
那时候是幸运。

——《昔日快乐时(一)》

○一次散步的尝试(序曲)

丹麦斯文登堡海岸
通往美好世界的第一步,
不动声色的美好,有节奏地分成小块:
海湾、森林、菜花和麦田,
娇嫩欲滴的绿色。
然后,椴树林荫道、马场,
随后,波光粼粼的海面,巨石砌成的墙,
几个世纪的苔藓渗入了墙面。
新收割的草垛和轻柔的北风
将剩下的世界包围,北风技艺高超,
只为将所有旗子吹拂成水平线摇晃。
最后,海峡,帆船紧贴驶过,
岸上古老的桁架木屋,屋顶铺着茅草。
我又一次到了,
你不到的地方。我若可以跨海而行,
定会立刻从桥上起步,一步不停,
向西南的南,昼夜兼程
去你的方向。此刻你会干什么?
在海的彼岸,你还醒着么?
路边是雀翠花和牛蒡草,矢车菊蓝,
视线,远远越过大海。我知道、知道、不知道。

胡蔚 译

○此前的瞬间

视觉里的最后画面:一次慢跑
在那一片熟悉的海岸,林子里
而后跑过堤坝,紧靠水边,随即
上坡,随即沙地,石子,水草,
下坡,右手麦田罂粟花和草坪,
偶有白漆栅栏围起的空牧
还有狗叫声里的红色粮仓,
左手是海面平静,没有风影
现在还能送来阴凉,我最后的路
通向芦苇丛,于此坠落,瞬间,
还能瞥见,那网挂在木架上面。
瞥见那业已腐坏的舟,腐坏的桥,
和一只彩色的蝴蝶——多么璀璨!
它已合上翅膀,于是天色变得昏暗。

胡蔚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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