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娜·穆迪日志(1970)
《两种火焰》
一种,夏天之火
在外面:树木熔化,回到
它们最初的红色元素
朝各个方向,阻断我
逃避,或者去那搭救之
湖
我坐在屋里,在那无形的狂怒
与我熟睡的孩子们之间唤起
一种魔法:专注于
形式,几何学,人类
房屋的建筑学,广场
关闭的门,被证实的屋顶横梁,
窗户的逻辑学
(孩子们不能被吵醒:
在他们安静的睡梦中
树木笔直而寂静
有着树枝和绿荫)
另一种,冬天的
火在屋里:屏蔽的屋顶
皱缩在头顶上方,椽子
炽热发亮,所有那些角落
和直线都是火红的,那小心地——
建造的结构
把我们关在一个炎热的栅栏
笼子里
孩子们
醒来,啼哭;
我把他们裹好,带他们
出门到了雪地里。
然后我试着营救
他们关于房子被烧焦的
梦的残留:毯子
暖和的衣服,安全的
烤焦的家具和他们一起被抛在
一片白茫茫的混乱里。
两种火焰让我
明白了,
(每个庇护所都令
我们失望;每个危险
都成了一个避难所)
那些烧焦的痕迹
留在了如今我们试图
种植的事物周围
《离开矮树丛》
我,已被火焰
杀死的人,悄悄
沿着绿色向上蔓延
(多么
明澈的一个季节)
有一天动物们
来到,栖居在我身上,
开始时一个
接一个,暗暗地
(它们日常的痕迹
被烧毁了);然后
标示出新的边界
返回,更加
自信,一年接
一年,一对
接一对
可是不再安宁:我完全
没有准备好它们搬来居住
它们该知道我已经
太重了:我会
倾覆的;
我被它们炽热的
从我里面长出的眼睛(绿色或
琥珀色的)吓住了
我尚不完善;在夜里
没有灯笼我便不能看。
他写道,我们离开吧。我说
我没有可以穿的
衣服
雪天来了。雪橇是一种安慰;
它在身后留下长长的痕迹,
把我带向这座城市
而当绕着第一个小山行进时,我
(瞬息间)
没有被占据:它们已经走了。
它们几乎教会我某种事情
我离开时还没有学会。
◆日志II(一八四〇—一八七一)
《一个年轻的儿子溺死》
他,曾成功地航行
在他自己出生的危险之河里
再次动身
在一次发现的航程里
进入我漂流其上却
不能接触而索取的土地。
他的双脚在堤岸上滑动,
水流推动着他;
在漫涨的水中,他与冰块和树木打着旋
并被投到远远的水层里,
他的脑袋,一枚探海球;
通过双眼薄薄的玻璃泡泡
他向外看,不计后果的冒险者
在一片比天王星更陌生的风景里
我们都已去过那里,而且有些人还记得。
一场意外发生了;空气被锁住,
他被悬挂在河里像一颗心脏。
他们找回这具被淹没的躯体,
从那些推推搡搡的原木当中,
用竿子和吊钩,
打捞出我计划的界标和未来的海图。
正是春天,太阳朗照,新生的草
突然变得可靠;
我的双手闪着细节的光芒。
长久的旅途过后,我厌倦了波浪。
我的脚撞到了岩石。梦想的船帆
崩塌了,碎裂了。
我把他种在这个国家
像一面旗帜。
◆日志I(一八三二—一八四〇)
《在魁北克登陆》
是我的装束,我的步态,
我拿在手里的物品
——一本书,一只装着针织物的袋子——
我围巾不协调的粉红
这片听不见的空间
还是我自身的缺乏
信念,制造了
这些荒凉的景色?
小山狭长,沼泽、贫瘠的沙滩、炫目的
阳光,投在枯骨般的白色
浮木上,冬的征兆,
白天的月球外星人
一张薄薄的拒绝
其他人跳跃着,大喊
自由!
流动的水不会映现
我的倒影。
礁石不理睬我。
我成了外语中的
一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