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https://shimo.im/docs/473QMy6aQyu2my3w/」
本书是我的散文选集,大部分来自同名波兰语文集。从某种角度说,它可以被当作一本旅行指南,通向由不知名的“另一个欧洲”所滋养的文学意识。我选择用立陶宛大公国古老首都那些街道的画面充作引子。随后的两篇对话需要几句注解:托马斯·温茨洛瓦是一位杰出的立陶宛语诗人,曾是持异见者,现在在耶鲁教书。不久以前,我们一起出现在波兰克拉科夫雅盖隆大学的大讲堂内,面对约两千名学生,讨论民族主义可能会成为波兰与立陶宛和谐共存的障碍。他站在了亲波兰的角度,而我是亲立陶宛的。
——「前言」
【第三部分 文学与作家】
不仅是俄罗斯的象征主义。不论在各国有多少变体,当时的象征主义一定对自身的谱系有敏锐的感知。我们学过,波德莱尔是象征主义的领袖。他的一部作品甚至被当成了某种纲领。(我在巴黎求学时不得不背诵它。)它就是十四行诗《应和》(Correspondences)。但这首诗的题目和内容都取自斯威登堡。巴尔扎克一代和紧随其后的波德莱尔一代都大量借鉴了斯威登堡,但是他们极少承认这点。不过,之后欧洲和斯威登堡发展起来的“科学世界观”就成了绝对禁忌,只有疯子,即他的追随者,新耶路撒冷斯威登堡教会的成员,才会研究他,这个教会主要在美国活动。别忘了,作为一种文艺运动,象征主义与“科学世界观”的清醒、持重结合得相当紧密,毕竟这些诗人、画家和评论家们在成长过程中都接受了实证主义信仰的熏陶。在反抗它们的时候,他们往往会在奇怪的方向上走得太远。不过,那时没人知道怎么理解斯威登堡这个极端的例子。那么,在1914年以前,俄国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批评家们完全无意了解这位伟大的瑞典想象力大师,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斯威登堡与陀思妥耶夫斯基》
在巴赫金以后,我们认识到自己正在处理一种新的小说体裁,即复调小说;我们不能认为每个人物的观点都出自作者之口,因为那些观点的内容会被与之对立的其他观点否定。诚然,瓦西里·罗扎诺夫是很有说服力的:宗教大法官一角阐述了《卡拉马佐夫兄弟》的作者多年思考得出的最个人化又最令人绝望的结论。然而宗教大法官相信世界尽在“伟大的虚无之灵”撒旦的掌控下;他决定侍奉他,因为以自然和人类社会的秩序作为评判标准,耶稣身上的神性太过虚弱,不足以改变生命的律法。不过,让我们将宗教大法官的观点看作一极,而陀思妥耶夫斯基想在《卡拉马佐夫兄弟》中创造一个平衡力,即另一极,实现这个功能的是佐西马和阿廖沙。斯威登堡在这里很有用,因为他发现要减缓把上帝等同于自然的无神论的发展进程,只有强调神——人的概念这一种方式。陀思妥耶夫斯基做过同样的事,但他只在脑海中行动,而思想总是倾向于“二选一”的极端形式:要是耶稣死后没有复活,也就是说,若他只是凡人,那么地球就会成为一场“恶魔的杂耍”,而人就应该出于怜悯而成为宗教大法官,将处境悲惨的“叛乱的奴隶”改造为幸福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