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麦富宁岛发现的奖章,公元3—8世纪,发现于铁器时代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面刻有一个骑马的人物。符文铭文中的houaz,根据丹麦国家博物馆的展示,被解释为“至高者”,可能是北欧主神奥丁的名字之一
瑞士格拉赫维尔盛水罐,公元前6世纪,出土于瑞士一处凯尔特王子的墓葬。铜罐上的雕塑表现了带翼的自然女神形象
祭祀四轮车,哈尔施塔特文化时期(约前750—前450年),出土于奥地利一处王室墓葬。可能表现了献祭雄鹿的仪式,站在中间的女性人物负责主持这场祭祀
亚瑟王骑士们的插图,摘自法国国家图书馆手稿。骑士们聚集在圆桌旁庆祝圣灵降临日,看到了圣杯的异象。圣杯的形象是个如罩轻纱的有盖杯子,由黄金制成,饰有珠宝,被两名小天使捧着
冈德斯特拉普坩埚上的复活场景
冈德斯特拉普坩埚上的有角神灵图像
惹人争议的内布拉星象盘。假如这块圆盘的真实性没有问题,那它约可上溯至公元前1600年,可能出自米特尔贝格的遗址。青铜盘上描绘了以金箔突出表现的太阳、月亮和行星。有人认为这是全世界最古老的对天体的描绘
瑞典斯科纳某处发现的原始银质护身符雷神之锤——妙尔尼尔。妙尔尼尔是洛基在戏弄诸神与侏儒时意外得到的武器,后来被赠送给托尔使用。它堪称北欧神话中最强武器之一
巨木阵俯瞰照片。巨木阵的主体结构都是木质的,这一点与巨石阵的石头形成了对比,可能反映了生命的循环,人类群体在东北部举行与生者相称的仪式,而在巨石阵之中礼拜死者
巨石阵是不列颠岛和爱尔兰岛全境内极少数能将周围大片区域的人类吸引过来,让他们进行庆祝、举行宴会并埋葬死者的地方。这里展现出了人类最重大的关系,不只是与其他人的关系,更是与宇宙、植物、动物、木与石的力量之间的关系
凯尔特十字架。在向爱尔兰的异教徒传教的时候,这种十字架首先被圣帕特里克或圣戴克兰采用。据信,圣帕特里克将基督教十字架与太阳的十字晕相结合,结合太阳赋予生命的涵义,来达到向异教徒彰显十字架重要性的目的
冈德斯特拉普坩埚。1891年发现于丹麦沼泽,它是一件珍贵铁器时代文物,显示出明显的凯尔特艺术和神话的影响。坩埚的浮雕描绘了神灵、动物、战士和祭祀仪式
“你还没签字。”他指着玄关桌上的支票说道。旁边摆着钢笔和墨水瓶。
“是没签。”我答道。
他顿住脚步,半晌没有作声。我强作镇定,却仍似决堤般冲口而出:“不签,而且我也不打算签。”
他一动不动地站了几秒,在那一刻,我意识到自己从未公开违抗过他。
“上楼来。”他说。我上了楼,心知多年来我一直在等待这个决定性的时刻,无论如何我必须挺过这一关。他背对着门站着,一副权力的假象,眼中燃烧着怒火,说:没错,婚姻结束了,是我用分裂的人格和狂妄的野心毁了它,但我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只要我遵守规则,就可以继续住在那栋房子里,见到孩子们。
“我不会签的。”我说,他无声地冲向我,把我按坐在床上。他的手突然掐住我的喉咙,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却仍怯懦地挣扎着想说话,话还卡在喉咙里,但等着要说出来。那两个字“好的,好的”。
我走下楼,在支票背面签了名,将它正面朝下放在他铺在那里的吸墨纸大页上。如同梦游一般,我穿上外套出了门,惊讶地发现夜幕已然降临。那是1962年9月底。空气中弥漫着秋的气息,虽然我说不清那具体是什么味道,或许是落叶、腐殖土,还有记忆中后院篝火的气息。气味总是与某个特定时刻紧密相连,而那个秋天,我明白自己正从父母与丈夫的双重管束中走出,只是步履尚且踌躇。
我先去了警察局,然后去了医院。接待我的警察态度粗鲁;听完我这为人妻的陈述,他只反复追问:他到底有没有侵犯你,是否要追究到底?我有气无力地回答说不必了。
从那里,我去了巷子尽头的纳尔逊医院门诊部,那里仿佛聚集了世间所有的渣滓。有人叫嚷,有人流血,有人大喊大叫。一对醉醺醺的夫妻先是争吵,突然又搂抱在一起,一条似乎不属于任何人的狗汪汪乱叫,孩子们号啕大哭,一个出租车司机踉跄着闯进来,举着他的证件,寻找那个跟他吵架的浑蛋,角落里独自坐着一个侏儒,神情极度凄凉。我不确定自己为何会出现在那里。这大概与打发掉特定的几分钟有关,之后还会有另外特定的几分钟,时间就这样流逝,如同踩着踏脚石前行。最终接待我的护士像母亲般慈祥,但她表示不能给我开安眠药,她的建议是:回家去,化个妆,喝杯金汤力,修补婚姻的裂痕。
在写《乡下女孩》时,我哭了很多次,但几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泪。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有益的泪水。它们触及了我未曾察觉的情感。眼前无比清晰地浮现出那个旧世界——我曾深信在那个世界,我们的田野与山谷中沉睡着某种古老的旋律,历经百年沧桑。夜里我会让自己梦见德鲁斯伯勒,以此唤醒记忆。一次,我梦到新生牛犊互相顶撞着争抢桶里的脱脂奶;另一次,则是绒毛如花瓣般柔软的雏鹅。而永远铭刻在我记忆中的一幕,是我用火钳夹着父亲的小腿骨,准备将其投入楼上那个从未生过火的小壁炉。母亲、父亲、田野、堡垒、临时围栏,雨中倒伏的玉米,烤箱里膨胀的面包。室内与户外。5月里,树篱上是如同狂欢一般盛开的粉色和白色的花朵,山楂花瓣像彩纸屑般四处飘飞。
我又一次看见一只狗在洼地里舔食小牛胞衣,贪婪地吞咽着;我也再次看到那座幽暗的古堡,那里曾有人瞥见德鲁夫人身着睡袍的身影。也是在那里,某个夏日的礼拜天,一个鬈发女孩诱我进入“手术室”。屋内漆黑一片,低垂的枝丫掩住我们褪去内裤的身影,随后我们拔起沼泽中野鸢尾的茎秆,将沾满泥浆的湿漉漉根须塞进彼此体内,又呜咽着求饶。当我们发誓会永远保守秘密的时候,我们的哭喊交织在一起,被飞进飞出的蜂群嗡嗡的振翅声淹没。后来,当我们走到阳光中时,她的眼睛呈现出诡异的油亮黑色,瞳孔里跳动着金色的光斑。她威胁说,除非交出我最珍爱的物品——那条缝着粉色粉扑的乔其纱手帕,否则就要“告发”我。我只好照办。
小说开篇的段落围绕着我对父亲的恐惧而写——我突然醒来,猛地从床上坐起。只有心里有事时我才会睡不踏实。我的心跳得也比平时快。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了。想起来了,还是那个原因。他没有回家。
但正是我的母亲为那幅画布注入了生命,也为我的第一本书赋予了灵魂。甚至在写作时,我就预感到她会反对,因为她对文字总怀有戒心。“白纸从不拒绝墨水”是她诸多讽刺言论中的一句。我忆起她手持木槌搅动滚烫麦糊的情景,同时读着从日历上摘抄下来的诗句:
当一条条冰柱檐前悬吊,
牧童狄克呵着他的指爪,
汤姆把木块向屋内搬送……
她抬头望向我,脸庞被蒸汽缭绕,说如果那就是写作,“他们钱来得可真容易”。
二十年后在伦敦,文字从我笔端倾泻而出,悬于纸上的笔尖移动得还不够快,有时我甚至担心它们会永远消失。
三星堆青铜立人像,商代晚期。人像头戴高冠,身穿窄袖与半臂式共三层衣,衣上纹饰繁复精丽,眼睛大到夸张,有拉长的身体和造型奇特的双臂动作,可能是集神、巫、王三者身份于一体的领袖人物。学者们尚未解开人像手中所持物品的谜团,有琮、璋、权杖、象牙等猜想
镶嵌绿松石兽面纹铜牌饰,出土于河南偃师二里头。二里头被认为很可能是夏朝都城遗址,三星堆也发现了类似的铜牌饰。该铜牌饰出土时位于墓主人胸部,当时有可能缀于上衣之上。对于铜牌饰的功能,学界有不同的看法,有学者认为这是巫师作法的用具,也有护身符或者身份标志的观点。纹饰内容有饕餮纹、龙纹等不同说法
纽格兰奇遗址内部照片。遗址巨大的体量与方位的精确结合,体现出一种人类的决心,他们想要了解太阳在一年中最短的一天里的运动方式,以及大地由此产生的再生的力量。在通道入口上方有个屋顶开口。12月21日及这个日期前后几天的清晨,太阳光会穿过这个屋顶开口,慢慢照亮整个房间,直到最后落在屋子内部的一块石头上
特伦霍姆太阳战车,约公元前1400年,出土于丹麦特伦霍姆地区的沼泽。这架战车上有一个圆盘,它由两个青铜凸面组成,其中一面覆盖金箔,另一面则颜色暗沉,表现的或许就是太阳在白天和夜晚的两相。可能描绘了马拉着太阳在天空运行的神话场景
斯基泰雄鹿牌,公元前400—前300年。这个金鹿是在贝壳模具中铸造的。可以看出金鹿与鹿石上的图案一脉相承
树下牵马的斯基泰人,金质腰牌,公元前400—前300年。腰牌图案可能描绘了一个神话中的葬礼场景。斯基泰艺术强调破除物种之间的分界,将动物与人类混合并融合在一起,有时也会加入植物。这种艺术具有模糊性和魔法特征
玉面神人像,石家河文化,新石器时代晚期,神人像的面部特征是人脸和怪兽獠牙的结合,佩戴头饰可能是王冠
良渚神人兽面纹。良渚文化拥有统一的社会信仰,以“神人兽面纹”为象征符号,这个被称为“神徽”的图案,由羽冠、面部和肢体及下部狰狞的动物造型三个部分组成。围绕对神的崇拜,良渚人设计了琮、钺等一整套玉礼器系统,“以玉事神、藏礼于器”,最高统治者既掌握神权,又掌握王权和军权
阿尔赞2号墓中发掘出的金马牌匾。阿尔赞遗址是关键的考古学证据,可以帮助我们追溯以库尔干墓和动物风格为特征的斯基泰文化的起源
西伯利亚图瓦荒原现存的萨满
斯基泰风格胸饰,公元前4世纪。它呈月牙形,从风格上可分为三个部分,顶部部分反映了斯基泰人的日常生活,中间部分被认为代表了斯基泰人与大自然的联系,第三部分被认为代表了斯基泰人对宇宙和神话的信仰
斯基泰文身图案,出自巴泽雷克2号墓葬堆。文身或许曾经是一种活跃的媒介,能将一个物种的力量转给另一种
各种不同形状纹样的鹿石。鹿石,又称驯鹿石,雕刻着图案与符号的古代巨石。驯鹿在几乎所有的鹿石中都占有突出的地位。早期的石头上只有非常简单的驯鹿形象,随着时间的推移,设计的细节越来越多,驯鹿被描绘成在空中飞行,而不是仅仅在陆地上奔跑。考古学家已经在欧亚大陆发现了1500多块鹿石
如今正在复兴的萨满教将从前的实践与新的实践混合,形成了某种具有历史基础的全新形式,人们希望它能适应当代。人类学家戴维·安德森描述过他探访某个鄂伦春族部落的一次旅行,这个部落生活在贝加尔湖东部的维季姆河流域,使用鄂温克语,饲养驯鹿。在这里他遇到了尼古拉·阿鲁涅耶夫,后者曾在城里住过几年,但在受到天启、知道自己将成为萨满之后,就回到了家乡。当时尼古拉在这个群体的土地上到处游走,重新接纳后苏联时期的无主之灵,以便让土地复兴。他的努力引起了争议,在他的小小群体中,也不是所有人都赞同这一做法,这部分是因为他采用新的仪式,它们只是粗略地以旧仪式为基础。安德森描述了一场祭祀仪式,仪式上献祭了一只盲驯鹿,它被斧头砍在后脑上杀死(通常来说人们认为这不够尊重),而后以特殊的方式剥皮、宰割。鹿皮被挂在树上支起的框上,这类似于从前将死者的衣服和所有物悬挂在树上的方式。尽管这是新的仪式,它的基础却大致仿照了尼古拉活动之处附近的镇子巴格达林的博物馆中的旧照片。旧的做法中诞生出了新的,通过各种不同的方式。
在某种特殊的意义上,萨满就像避雷针,他们会引导并安排像闪电一般强大的事物,将最危险的能量和为社会赋予生气的力量导入自身,并以创造性的方式引导这些可能具有毁灭性的能量。
住在书堆里的黑猫(书摘/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