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

『第三章 街头巷尾的人』

许多人在街上工作。警察、邮递员、清洁工、交通指挥人员、门卫、车辆调度员等,整日出没在街头巷尾,与他们相伴的还有监管机构的人员,公交部门对公交车运营实施管理的人员,交通管制部门对交通指挥实施管理的人员。
商店的店主也是街头巷尾的人。在人头攒动、小店云集的街上,一些店主常常站在店铺门前。当路人驻足观看橱窗时,那些店主会迎上前去搭讪,推销他们的商品。几乎没有哪个店主不熟悉他们附近的街巷的。
出没在街头巷尾最多的还是那些临时工:张贴或发放小广告的、兜售小商品的、卖熟食或其他食品的、送快递的、街头表演的、算命的、募捐的,等等。还有一些古怪的人:“月亮狗(Moondog)”、“马古先生(Mr.Magoo)”、“偏执狂先生(Mr. Paranoid)”、“恐怖船长(Captain Horrible)”、“阿兹特克女祭司(Aztec Priestess)”、“高尚女士(Gracious Lady)”、“铃鼓女人(Tambourine Woman)”,等等。无论他们如何稀奇,他们出现在街头巷尾的面目还是善良的。然而,自20世纪70年代中期以来,从精神病院释放出来的患有精神疾患的人让这个群体的人数骤增,而给那些人提供门诊服务的医疗机构一直都没有建立起来,于是,一些人就成了流落街头的人。露宿街头的妇女也是一个特殊群体。实际上,在释放精神病患者和危险者风潮之前,无家可归的妇女就已经存在了,没有任何人保护她们。她们保持严格独立,不扎堆。现在,露宿街头的妇女比以前要多。
街头巷尾还有一些人过着大众不了解的生活,他们阵容强大,乞丐、卖假货的人、魔术表演者和他们的托、妓女和拉皮条的、男妓和骗子同伙、毒品贩子,以及他们中最糟糕的——穿着白色运动鞋的抢劫犯。
恶的或善的,街头巷尾的人各式各样。要想看清街头巷尾的人的多样性,我们需要停下来。如果我们在一个地点多待会儿,延续足够长的时间,我们会发现,那里有多少不同的人;他们的活动规律;有多少人似乎相互了解,即使是那些你假定他们为对头的人。

商人们会一直与小贩们竞争——无论什么类型的小贩——但是,谁胜谁负始终是捉摸不定的。一直都是这样。过去许多年以来,涉及小贩的法规越来越苛刻,有时则有些放纵。然而,这些政策变更对小贩的商业活动影响不大,甚至在小贩最自由的时候,相关法规是相互抵消的,如果真的去贯彻那些规定,任何地方,任何时间,都不会再有小贩了。事实当然并非如此。
与人们喜好相对立的法律总是贯彻不下去的。禁令也一样。市场拒绝当局。食品小贩对市中心区的商务活动不利,对人们不利,对人们的健康不利,这是人们听到的声音。但是,人们对此并不以为然。他们喜欢在室外吃东西。他们喜欢有选择。他们喜欢小贩的价格。他们花不起全套午餐的费用,但是,他们负担得起一个热狗和一瓶苏打水(1.65美元)。所以,他们买小贩的食品。小贩提供的是既定市场提供不了的。
城市自己制造了一个真空。拿纽约的第六大道为例。那里曾经有许多出售食品的地方,熟食店、自助餐厅、爱尔兰酒吧、咖啡馆。在规划分区变更成奖励式分区的刺激下,建设了新的办公建筑,而原先的食品店都不存在了。替代它们的是购物中心和银行窗口。但是没有食品,甚至连小食品店都没有。于是,小贩来了,而且小贩越来越多。现在,人行道上满是小贩。有时七八个小贩一溜排开。这是街道的报复。

街头艺人以这种或那种方式争取得到一些钱。他们拿着他们的帽子,他们的某个同伴拿着帽子或空盒子,在人群前走来走去。他们举着的容器上可能有手写的劝告。人们非常好奇地看看那上边写了些什么。
“请不要用信用卡。”
“请赞助这门艺术。”
“支持现场音乐表演。”
“把这个古怪的孩子送到兵营去。”
一个黑人萨克斯管演奏者制作的牌子上这样写着:“把我送回非洲去。”他做得很成功。他说:“黑人要我去看看他们的根,所以,他们给我捐钱。白人希望我们都回到非洲去,可能从我这开始。”
捐助和接受钱是他们表演的一部分。与乞丐一样,有很大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如果两个以上的人拿出了钱,那么,可能会有更多的人拿出钱来。街头艺人通常笑脸相迎,感谢捐献。音乐家可能用几个高音表示致敬。总之,他们很有教养地去接受别人的捐助。街头艺人很少对那些没有捐钱给他们的人无礼。
街头艺人喜怒无常,有些人很自负。但是,他们有一种很好的职业情谊。他们在划分自己的领地上是合作的。在繁忙的下午,他们会形成一个潜规则,谁在重要公共场所表演。例如,在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门前的台阶上,可能有四五个表演等待出场,但是,没有任何一个街头艺人会侵犯其他人的表演。他们在等待时,会作为一个志愿者给其他表演喝彩和欢呼。
伦敦的“科文特加登剧院”和巴黎的“蓬皮杜中心工作室”同样如此。在这两个地方,每个表演大体占用10分钟到15分钟。这两个地方都有足够的空间容纳若干表演,但是,街头艺人不喜欢这种竞争。
对于街头艺人来讲,空间规模并非重要因素。在空间不大的情况下,他们会很快让人们簇拥起来。街头艺人最喜欢的地方是大人流的地方,常规的观众不断更新,如办公室的,旅游的。纽约中部地段最好的地方莫过于纽约公共图书馆的台阶、圣托马斯教堂的台阶、大军广场和中央公园购物中心。街角可以让他们如鱼得水。非常好的街角是第五十九街和第五大道那个街角。对于个别音乐人来讲,最疯狂的事情就是在皇宫里表演了,《纽约时报》的威廉·盖斯特(William Geist)谈到过他聆听优秀萨克斯管演奏者雷·彼得斯(Ray Peters)的经历。一个妇女往他的盒子里扔了50美分。她说:“你是一个年轻的天才。总有一天,你会创造一个伟大时刻的。”
“夫人,现在就是伟大的时刻。”

街头艺人可以影响观众。街头艺人很老练地把观众里的一些成员带进他的表演,在这种情况下,街头艺人就会影响观众,魔术师谢里丹(Jeff Sheridan)就是这样的街头艺人,谢里丹从一个生意人那里借一件大衣,然后,试图在那件衣服上烧个洞;谢里丹要一个漂亮姑娘脱下她的草帽,然后竟然从那顶草帽里拿出了一瓶啤酒来。谢里丹怎么变出啤酒的呢?有人说,注意他的左手。另一个人说,啤酒在他的手套里。
谢里丹非常有才华。当然,甚至不那么有才华的街头艺人同样能招来一群人。有这样一个魔术师,他有一个令人不快的表演,说的都是陈词滥调。但是,他不缺少观众,他笨拙的表演依然让观众之间发生了交流。
这样,聚集起来的观众共享一个表演,当然,这种共享的意义可能转瞬即逝,但是,共享本身就是城市里最好的东西。我记得,在第五十九街普利策喷泉前的一场哑剧表演结束时的情景。当时,这个哑剧表演让人们很快乐。哑剧表演者走近两个年轻人,在空中给他们画了一个方块。观众都笑了,就连那两个年轻人也笑了。然后,一个警察侧着身走过这个广场。警察看到人们在笑,他正在监督着这个哑剧表演者,他笑了笑,然后走向这个哑剧表演者,跟他握手。人群欢呼起来。那是一个极其美好的时刻,是城市特有的一种时刻。

偏执狂先生
第五大道的街角站着一个人。他头戴一顶毡帽,40年代后期的学院里曾经时兴过这种帽子。他站在马路牙子上,面朝里,没有人与他交谈。但我们经过那里,我们可以听到一些关键词:“FBI”“警察”“税务局”。他正在说,他们想来抓他,那一伙人都想来抓他。他们也会抓你,如果你不戒备的话。他当然是神经错乱了。

铃鼓女人
铃鼓女人是一位中年妇女,身材清瘦,头发灰白卷曲。她静悄悄地来到列克星敦大道,然后走到一个显眼的地方,如教堂的台阶上,或者百货公司的大门口。她停下脚步,从她的旅行袋里拿出一个铃鼓,连敲三下,然后,开始一个长篇大论的演讲。一群人聚集在一起。
她在说什么呢?听不清。古怪的人讲的话常常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任何一句话都貌似有理。但是,句子之间缺少联系,因此,整个讲话不知所云。“我是富兰克林·D.罗斯福的小女朋友。”她嚷嚷道,接下来说,犹太复国主义是一大阴谋。突然,话说到了一半,她戛然而止,把铃鼓收进旅行袋,走开了,留下一群摸不着头脑的人。

背着行囊的男人
背着行囊的男人长得很英俊,以一种令人惊讶的大步流星的姿态走路。无论什么季节,他总是穿着那件战壕雨衣,背上背着他的行囊。固定在行囊上的是他的一张照片和一张卡片,上边是手写的一段话:“只有我的家人有权殴打我。如果你不是我的家人,请不要打我。”
路人对这段话惊讶不已,会放慢脚步,想再看看他的行囊上都写了些什么。可是,行囊上下跳动,读起来挺费劲的。有时,几个人都试图读读这段话,他们会挤作一团。走到街角处,背着行囊的男人会停下来,合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在祈祷似的。跟随他的人现在倒是可以阅读那段话了,然后就会散去。
我最后一次看见这个背着行囊的男人时,他依然穿着那件战壕雨衣,但是,没有行囊了,也没有那张照片了,走路还是那样大步流星。

女巫
她看上去像个女巫。她有一个长长的尖鼻子,黑头发,眼距很大,而且两个眼睛动起来不同。她身着黑衣服,通常还用手臂夹着一本卷起来的《华尔街杂志》。她大声呼喊,发出令人烦躁的声音。她的目标恰恰是那些举止斯文的人。圣帕特里克节游行那天,我看到她在奚落一个神父,当时,这个神父正在负责一个教区学校女生乐队的工作。女巫说,她晓得这个神父要什么,然后,做了一个下流的动作。这些女生咯咯傻笑。神父跑去找警察,希望警察来制止这个令人恐惧的女人。警察说:“对不起,神父,她没有触犯任何法律。”
不过,女巫蔑视她不喜欢的人,例如,孩子。我拍了一段关于她的录像。当一个小男孩和他的妈妈一起从她身边走过,这个女巫向后仰身说道:“他妈的,你这个小混蛋。”她朝着小孩啐了一口唾沫。女巫的行为令人愤慨,围观的人同样可悲。他们面面相觑。“你看见那个女人向那个小男孩啐唾沫!”然而,他们却在那里发笑,仿佛他们与女巫是一个阵线的。
这个女巫扮演起女巫的角色来很像那么回事,她看上去真像早年会被烧死的那种女巫。过去的许多女巫外貌其实没有她那么可怕。但是,现在,看看她以及她的那些怨恨还是很有趣的,她很高兴有观众。我想,她相当喜欢我。无论什么时候我们走过那里,她总是眨眼示意。

携带购物袋流浪的女人

在所有街头巷尾的人中,最艰苦、最能忍受困难的当属流浪的女人。流浪女蓬头垢面,她们的腿常常肿胀着。她们衣衫褴褛,手里拿着两三个购物袋,透过塑料袋,我们大体可以看到里边装的是什么,无非是垃圾和碎纸。有些人推着购物中心的购物车。也有一些携带购物袋流浪的男人。“玻璃纸人”就是一个,他用许多层透明塑料把自己裹起来。
流浪者的路径非常有规律,他们常常在火车站逗留。在中央车站,这些流浪者们一般睡在同一个门口或同一个地点。白天,在西格拉姆大厦广场的东南角,第五十三街的入口处,花旗广场的窗台上,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流浪的女人。
她们来自何处?社会工作者发现她们令人困惑。大部分流浪的女人都被一种大幻觉支撑着,例如,她们非常非常富有,但是,这座城市把她们的财富藏了起来。另外一个流浪的女人常去的地方是公共图书馆的外边,她正在读一本拯救世界的书。她的一个幻想就是,她是一个漂亮的、妩媚的女人,她现在还给自己涂抹着怪异的胭脂。大部分这类流浪的女人都有中产阶级的背景,有些还受过良好的教育。其中一个流浪的女人是从巴纳德毕业的,曾经是JRP的签约模特,为若干家杂志拍过封面,代表美国所有女孩的理想,30年前,她曾经是中部大西洋网球大赛顶级种子选手。我之所以知道这一切是因为我的妻子曾经与她住在一起。
所有这些流浪女人的共同特点是强烈的独立性。在纽约,有许多无家可归的人暂时不在社会服务体制之内;他们失去了他们的福利或刚刚被从公寓里撵出来。然而,流浪的女人有所不同。她们完全不在社会服务体制之内。更有甚者,她们抵制让自己进入社会服务体制。当一个社会机构收留了她们,她们会变得迷惑、担心和愤怒,她们不会为了得到帮助而服从这种社会服务机构的规则。她们不会告诉这种社会服务机构她们的名字是什么。她们没有家庭住址。她们拒绝洗澡或做些自我清洁的事情。总而言之,任何社会援助都会要求她们遵守规则,所以,流浪的女人无法获得社会援助的资格。
任何人想要获得社会援助,就要遵守社会援助的规则,这个问题其实不只是流浪女人的问题,所有心理不正常的人都有这个问题。因为误以为他们靠稳定性药物可以得到控制,纽约州的精神病医院把5万人放到了街头。可以用各种理由解释为什么把他们从医院里释放出来,但是,最初减少精神病病床的计划包括提供门诊治疗措施,这项工作并未如期实现。对于许多人来讲,结果是两个世界都变得更加糟糕了。精神病医院把精神病患者限制在高度制度化的环境中,对于这些精神病患者而言,城市的自由是一种令人恐惧的经历。对于一些精神病患者来讲,唯一的避难所是旅馆的单人间。然而,他们对此依然担心,人们可能会伤害他们。
从精神病医院释放出来的患者本来就没有几件开心的事儿,在这所剩无几的开心的事儿中,有一件事儿就是坐在上百老汇中段的长椅上晒晒太阳。各式各样的老人都聚在那里,有些闲聊,有些保持沉默。可能有一两个瘾君子。不过,街头巷尾都是安全的地方,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生活。

地摊

出于宗教理由摆地摊的群体,有些是纯洁的,有些是欺诈的。如克利须那派教徒(Hare Krishna)是真正的信仰者,不管他们信仰什么。他们似乎挺愚蠢,但是,许多年里,这类群体层出不穷。克利须那派教徒的音乐和他们的长袍看上去挺奇怪,但是,克利须那派教徒一直都是友好的群体。现在他们不多见了,许多人反倒想他们了。
年轻男女组成的摇滚乐队是一个不能遗漏的群体,他们身着黑色的僧侣服装,讲起话来仿佛他们在哈佛大学念过书。他们看上去像某种恶魔邪教徒,不过,他们说他们正在与毒品作斗争。他们像发小广告的人一样,没有固定地点,他们尾随我们,要我们买他们的出版物,捐一些钱。他们说他们可以接受支票。一群恶心的家伙。
一个神气活现的戴着呢帽子的年轻人站在一个小桌旁。桌子上放着一个写字夹板和书写板。桌子上放着一个招牌:“拯救海豚!”当人们走过那里,这个年轻人会说,请加入保护海豚的战斗,在请愿书上签字。许多人停下来。这个年轻人会说,签个字就行,同时递过一支笔。当行人签字时,他会劝说,捐一点点都是很有意义的。管理费用。印刷开支。他是志愿者。停下来的大部分人都会签字,大部分签字的人会捐款。
这个年轻人几年前就开始做这种工作。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的招牌上写着“拯救纽约中央车站”。那是1975年的事了,当时,许多市民踊跃地捐款。市政艺术协会认为这是诈骗,很不高兴,并报告了警方。
这个年轻人的下一个招牌是“拯救鲸!”。他的桌子旁边放着一幅展示捕杀幼鲸的画面。直到80年代初,这个年轻人一直呼吁“拯救鲸”,估计“拯救鲸”吁求一定非常能够聚敛资金,随后,他的招牌变成了现在这个“拯救海豚!”。

玩“三牌猜一牌”的人

玩“三牌猜一牌”的人提供了某种最好的街头大戏,而且,让人们看到了他们会上多大的当。玩“三牌猜一牌”的人应该从一开始就被打上问号。两个放荡不羁的年轻人,常常是黑人,把纸盒子放在人行道上,然后开始玩。一个是庄家,一个是玩家,庄家反复洗着三张牌,一张红的,两张黑的,他不断把红牌朝上。庄家戏弄这个玩家,敦促这个玩家给哪张牌下注。庄家嘴里还哼哼着:
红的你赢
黑的你输
就看你选哪张牌
这两个玩“三牌猜一牌”的人大喊大叫。他们的吆喝声吸引了路人,他们很快就被一群人围了起来。这时会有另一个托儿挤在这群人里。这个托儿可能年纪不小,有时还是个女人,但是,那个托儿无论如何都会装成路人。
这个游戏明显是有诈的。我们发现托儿应该不难。托儿赢了。这时,真玩家们下注了。自以为是的人太多了。活跃的玩家们都看上去胸有成竹。他们识破了这个骗局。庄家遇到对手了。在玩家们赢了一些小赌注时,“三牌猜一牌”的庄家看上去怒火中烧,他几乎要当缩头乌龟了。玩家动了真格的,把他的注翻了3倍。
当然,大多数情况下并非如此,庄家会是不友好的,咄咄逼人的,这场游戏变成了一种胁迫。庄家冲着玩家嚷嚷。庄家恶狠狠地盯着玩家。庄家说,拿20美元出来,快下注,快下注。人们为什么会听从是一个谜,可是,那些玩家真的那样做了。
耍个花招和按照常理就足以保证庄家会赢。庄家总是赢的。但是,为了赢大的,庄家还有另一个办法。在这场骗局一开始,庄家就利用了玩家的好恶来赢这场盗窃。事情是这样展开的。一个托儿大喊:“警察。”庄家四处张望,把牌扔进纸盒子。一个围观的人拿起那张红牌,当着观众的面,给那张红牌做了一个记号,然后,再还回到纸盒子里。庄家会转身。那个围观者给那张做了记号的牌下注。红牌出现了,围观的人赢了。他再下注,他还是赢了。庄家愤怒了;他告诉那个围观的人,他不玩了。那个围观的人走了。
现在,人们争相给那张做了记号的牌下一个大注。一个人拿出200美元,放在那张牌上。庄家把那张牌翻过来。那张牌却是黑的。
红的你赢
黑的你输
就看你选哪张牌

在第四十二街和时报广场周边地区,看到像罪犯的人没有什么好惊讶的。走到地下通道,可以看到更多——扒手、恶棍和危险的人。这是一个国家藏污纳垢的地方,在其他城市来的人开始谈论他们不喜欢的事的时候,“纽约客”一定笑了。其他城市的人应该看看我们的纽约。真正令人厌恶的东西就在纽约。
鉴于游荡的人这么集中,所以,值得注意的是相邻商务区的安全问题。我对商务区广场和小公园的活动了解得挺多的。只看对人的攻击的话,那么,那里的广场和小公园基本上是没问题的。这个判断当然需要某种限定:没有任何一条街在凌晨2点是安全的;最好避开一定的边角地区;白领的毒品传递不危险,可是,它依然是一个问题。相类似,嫖娼卖淫作为一种街头现象,此起彼伏。在20世纪70年代,街头有很多妓女,尤其在列克星敦大道;以后街头妓女变少了,但是,指标显示,站街的妓女正在重新抬头。
简而言之,坏事不少,但并非那么危险。然而,感受恰恰相反。在许多城市,在市中心,对犯罪的感受大于犯罪本身。在达拉斯,民意测验表明,大部分人都同意,市中心的犯罪是一个严重的问题;然而,许多人补充道,他们个人一直都没有在市中心遇到麻烦。统计数字证实了这个特征。对于整个达拉斯来讲,市中心登记的犯罪事件最少。
但是,犯罪形象本身是一种力量。大公司在郊区寻找避难所,它们把街头犯罪拿出来作为它们搬家的理由。实际上,市中心的犯罪可能不那么严重。不过,大公司因为想象的犯罪而忧心忡忡,所以,它们把它们的新总部建得像城堡。
我并不希望自己盲目乐观。城市中的确存在危险的地方,有危险的人。但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是很重要的,例如抢劫犯和街头小贩。许多商人和政府官员不分青红皂白。他们自己远离街头生活,他们把街上的人都看成不受欢迎的人,如果街头的人真被驱除掉了,他们可能会很高兴,这正是他们在一些城市采取的政策所导致的结果。
那些政府官员应该换一个方向思考。街上的人们开始离开一个地方,这才是需要担心的时刻。街上的人就像煤矿里的金丝雀,他们是一个地方健康与否的指数。

登录以加入对话
万象千言

本站话题休闲取向,欢迎使用。以下类型用户请勿注册:激进民运人士、左翼爱国者、网络评论员。

访客查看账户公共页面 (1234.as/@username) 仅显示 10 条最新嘟文,如果需要查看更多,请关注或登录。